象棋源流浅说

外星人乔丹 · 发表于 2012-4-28 20: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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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棋源流浅说

周平

象棋是中华民族宝贵的文化遗产，历史悠久，源远流长。

“象棋起源于中国古代的象戏，定型于北宋。”这是一九九七年十一月，在成都召开的“象棋文化国际研讨会”上，与会代表初步达成的共识，首次以多方实据，有力地推出这一新论。

关于象棋的起源，自古便有许多美妙、有趣的传说，列举如下：

1．黄帝创制说。北宋晁补之《广象戏图序》： “象戏，戏兵也，黄帝之战，驱猛兽以为阵；象，兽之雄也，故戏兵以象戏名之。”

2．神农氏创制、牛僧孺改革说。元念常《佛祖历代通载》： “神农以日月星辰为象，唐相国牛僧孺用车、马、士、卒加炮代之为机矣。”

3．舜创制说。今人常任侠：在《中印艺术因缘》一书中说： “象因桀骜不驯，舜把他禁居起来，又恐他寂寞，所以为他制做棋局，使他有所娱乐。因其名象，故称象棋。”

4．周武王创制说。明谢在杭《五杂俎》说： “象戏，相传为周武王伐纣时所作，即不然，亦战国兵家者之流，盖彼时犹重车战也。”

5．战国兵家创制说：宋高承《事物纪原》：“盖战国用兵争强，故时人用战争之象为棋势也。”

6．韩信发明说。清梁同书《渊深海阔象棋谱序》： “又闻象棋始于韩信，朱子云博局戏也。”现代周家森《象棋源流考》： “韩信伐赵时，作象棋和叶子戏以娱士卒……”

7．周武帝创制说。宋《太平御览》： “周武帝造象戏。”明罗颀《物源》： “周武帝作象棋。”明朱应秋《玉芝堂谈荟》： “象戏，为周武帝造。”

以上林林总总的传说，都证明象棋在我国有着漫长而久远的历史，象棋是中国的士特产，绝非舶来品。

在这些纷纭的传说中，最为可信的是：周武帝创制说。因为象戏之谓，始于北周。象棋的首次记载出现在二十四史，《北史》卷十。“天和四年(即公元469年)，五月乙丑，帝制《象经》成，集百僚讲说。”《周书》卷五所记亦相同。如果我们把象棋的历史，从北周武帝天和四年算起，讫今已有一千四百三十余年。但是，古今的象棋界和史学界，对北周象戏是否是延续发展成为唐代的宝应象戏，一直未能达成共识。一种观点认为：北周象戏不是唐代宝应象棋的“根”，而是“另外一种棋戏”。代表人物有：明朝人扬慎，今人张如安。明扬慎在《丹铅杂录》中说：“意者从兵机弧虚冲破寓于局问，决非今之象戏车马之类也。”张如安认为：北周象戏“十分接近于早期的各种博戏，属于完全不同于今之车马炮的另一种棋戏。”另一种观点认为：唐代宝应象棋是北周象戏的延续。代表人物有：明末清初的著名学者吕留良；现代人，《象棋史话》作者李松福；今人，已故的著名象棋史学家刘道平。吕留良在《象棋话》中则说：王褒《经象’序》中的天文、地理是“当置棋以表象”， “而阴阳、先后、礼义、进退、出入、凌犯，则博时下子攻守之术，非有实指。”李松福赞成此看法，并且认为： “北周时的棋局与唐代无疑是相同的。”(见《象棋史话》第33页)。刘道平认为：北周象戏既然和宝应象棋同样叫做“象戏”，就应该相同，或大体上相同(目前并未发现相反的文献资料，足以证实二者不同)。(见《象棋年鉴》1996版第314页，刘道平撰写的《北周武帝与象戏》)笔者纵观象棋发展的轨迹，同意后者观点，认为北周象戏就是宝应象棋的根。

但是，由于北周武帝的《象经》，连同王褒注的《象经》一卷、王裕注的《象经》三卷、何妥注的《象经》一卷等多种注本均早已失传，故后人难知其内容。目前，关于《象经》的内容，只有从保存下来的有关文献：王褒的《象经序》、庚信的《象戏经赋》和《进象经表》中去探求《象经》面目的一鳞半爪了。可是，这三篇属于骈文，辞赋类的作品，其中虚言浮词，连篇累牍，读者阅毕往往难知所云，故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三篇骈文，在象棋界、史学界争议颇大，各执一说；加之欲通过三篇遗文，将北周象戏的形制复原，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但必须说明的一点是：李浭先生认为： “《象经》即是最早的象棋棋局创作。”这一观点，基本上得到了棋界的认可。

上述所说，通过三篇骈文难觅北周象戏的形制，笔者又认为：北周象戏就是宝应象棋的根。所以，让我们来看看宝应象棋的形制吧! 中唐宰相牛僧孺所著的《玄怪录》，是被学界一致公认的唐传奇专集的代表作。里面有一篇《岑顺》的志怪传奇小说，正是它幸存至今，我们才能考见唐人象戏的形制。这篇小说，描写了岑顺夜梦见象棋棋子将、车、马、卒两军作战的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唐代宝应元年(762年)，所以，又称宝应象棋。

这篇传奇小说，写一位有文才，且精通军事韬略的汝南人岑顺，客居陕西吕氏山庄，夜间梦见两军作战。鼓角声中，东墙下的老鼠洞化为城门，旌旗招展。东壁下是天那军，西壁下是金象军，双方都置好后：“军师进日：‘天马斜飞度三止，上将横行系四方。辎车直入无回翔，六甲次第不乖行’。王日‘善’。于是鼓之，两军俱有一马斜去三尺止。又鼓之，各有一步卒横行一尺。又鼓之，军进。如是，鼓渐急，而各出物色，矢石乱交。须臾之间，天那军大败奔溃，杀伤涂地，王单马南驰……”

从《岑顺》中，我们可以知道：(一)宝应象棋中有马、将、军、卒四种棋子，至于是否还有其它棋子，棋盘的形式如何，目前无史料可考。(二)当时象棋的行走方法。(三)马在象棋中作用位居榜首，威力大于其他任何一子。我们还可知道：(一)象戏中的马，和现代象棋中的马步法一样，都是“斜飞(成曰字)度三止。(二)象戏中的上将，是一枚攻击性的棋子，并非现代象棋中的将、帅。横行，也应该包含直行，这是文言文中用词精炼所致。系，应作“击”解释。(三)象戏中的辎车，其威力远远小于现代象棋中的车，不具有“一车十子寒”的威力，否则民间会流传“马有八方险，车只四面威”的说法?”直入(也包含横入)无回翔”，应该是对仗“横行系四方”的。(四)“六甲”，即指六枚卒。“次第不乖行”，是应该指：六枚卒必须依次而行，这当属古时的棋规之一。

通过上述分析，读者是不难理解这四句话的意思，这也是笔者自执的一说。文章至此，读者对唐代的宝应象棋已有了一个轮廓，再看其发展。据元代念常的《佛祖历代通载》记述： “唐文宗开成巳未制象棋”(即公元839年)，注云：“唐相国牛僧孺以车士卒加炮代之为机矣”。这就告诉我们：从宝应元年(762年)，到文宗开成巳未(839年)，近八十年中，车的威力增大了，士出现在象棋中，且开始有了一个新式武器——炮。与此同时，细心的读者一定会发现，从北周象戏到唐代象戏中还未出现“象”这个棋子!所以，笔者认为：古之象戏不是因为有象，才称“象戏”，而是应该从《周易》中去寻找诠释，才可真正理解“象戏”的由来；才可真正理解“象戏，戏兵也”这句话的含义。

象戏跟随历史前进的步伐，不停地向前走。到了北宋，象坛可谓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各种象戏相继出现，形制的竞争是本时期最为显著的特点。参与角逐的有：大象戏，小象戏，广象戏，七国象戏和三国象戏。而主要竞争是在大象戏和小象戏之间。大象戏纵横ll路，棋子34枚，包括偏裨两种棋子，系上承牛僧孺时代的象戏，其渊源久长。而小象戏，即是现代的象棋，它虽然出现较迟，但在北宋晚期已经是一枝独秀。它的优点是：盘面集中，(纵九横十)，棋子更少(每方16枚)，且改革了棋子的走法。增加了“象”这枚棋子，(可以说， “象”是现代象棋家族中最晚的成员)，从而它完整的定型了。小象戏以艺术性强，可控性强的特色，与大象戏竞争了百余年，终于到北宋晚期占了压倒优势，稳步地走到了现代，并且还将继续走向将来!

此文已载《棋牌世界-象棋》2001年第7期，特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