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友情 棋友黄伟,今年六十九岁,于我而言,可以称得上真正的长者,他为人谦和,热心象棋事业,对棋界人士,不管相识与否,都是关爱有加的。我称他为老师,而他却视我为朋友,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已经保持了六年多,并且会一直延续下去。 六年前,我在一个山村小学教书,是一位象棋排局爱好者,虽然发表过一些象棋作品,但是影响不大。因为经常思考棋局,渐渐养成了低头走路的习惯。妻子笑谑我是不是在地上捡钱,这么多年也该成为富翁了。钱是没有捡到,但捡到了一位棋友。那天,我照样一边低头走路,一边思索一个比较复杂的残局,突然眼前一亮,路边一张丢弃的报纸引起了我的注意,报纸上刊载了一个象棋图,我马上把这张报纸捡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湖南科技报》。科技报上刊登象棋残局,我还闻所未闻呀。当晚,我整理了以前创作的一个残局作品,并写了一封措词恳切的短信,寄给了象棋栏目的编辑。大约半个月后,稿子被退回,里面还有一封热情洋溢的长信,回信的不是报社的那位编辑,而是前面所说的黄伟老师。我很奇怪,看信才知,原来他担任科技报象棋栏目的义务编辑已多年,虽然没有半点劳务费,但他很乐意为之,他告诉我,他六十有三,但身体尚可,这个义务编辑还可以做几年的,又说我寄给他的那个残局质量很好,只是篇幅稍长了点,希望我寄些短小精悍的棋局。后来,我真的寄了几局,一一被采用。 接下来几月,我们书信往来,谈棋艺,谈人生,真是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黄老师的教诲,让我开阔眼界,我重新调整创作思路。从黄老师的言辞中,我感觉到一位慈祥的长者那双关爱的目光,一直在鼓励我,给我动力。黄老师时时替我担忧,说我所处的山村环境太差,找不到高手交流棋艺,创作的棋局没人能帮助拆解,全凭一个人苦苦地探索,信息也闭塞,无法查找更新更全的象棋资料。这些话让我受宠若惊,但我面对艰苦的条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有一次,正是课间休息,校长喊我接电话,是黄老师从长沙打来的,问我藏有什么象棋书籍,我一一回答后,他说我的资料太不齐全。一个星期后,我收到了一个大包裹,里面全是象棋书,有半新半旧的,也有刚买的全新的书,还有几本是当时很难找到的“老古董”,我又惊又喜,惊的是他事先没有向我透半点风,喜的是我又多了很多的“朋友”。后来,黄老师又几次赠书予我,我真有点不好意思,又无从报答,只有更加刻苦钻研棋艺,以多发表作品算作对他的回报。 “交往”半年后,黄老师约我去长沙,那时正值假期。我辗转换了几趟车,行程五百多里,最后从公交汽车上一出来,就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那正是黄老师。我们没见过面,也没寄过照片,他怎么就一下子认出了我,我有点惊奇。我望着他走过去,觉得他跟我脑海中的那个黄老师有点陌生,又那样熟悉。熟悉的是他的慈祥与热情,不达比我想象的要胖一点。我们边走边谈,非常融洽,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胡同,上了几个台阶,就进了黄老师的家。 黄老师的家可以说有点窄小,但是布置得井井有条。在我喝茶的空隙,黄老师搬出一条梯子,从壁柜里翻出一些书籍,都是跟象棋有关的,他用旅行包装得满满的。他说他用不上了,放在家里闲着是浪费,不如送给我说不定能发挥一些作用。他说得那样轻松,但我觉得,一个一辈子爱棋的人,棋书就是他的财富,他忍痛割爱,用心多么良苦呀!我感动万分。 饭后,又聊了好一阵,我要离开了,我还要赶回去的班车。在黄老师家里停留的时间虽然短暂,但他们夫妻的热情,以及那爽朗的欢笑声,从这小小的屋子洋溢开去。 几年后,我又去了一趟黄老师的家,这次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看一下一直关心我的人现在的样子。这些年来,我跟黄老师一直保持书信与电话联系。有一句话一直挂在我的嘴边——— 黄老师,你现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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