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平的围棋人生 [转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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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卫平的围棋人生 　　　-------------------------------------------------------------------------------- 　　　　　　　　　　2003-03-14 13:51:23 我喜欢下棋，尤其喜欢下象棋。胡荣华是我的偶像，他15岁就夺得了全国象棋冠军。刚巧我们是同龄人，他比我大2个月14天。爱屋及乌，我也同样喜欢下围棋的高手。1975年，当23岁的聂卫平获得全国冠军时，我为之兴奋，为之击掌，除了上面说的原因外，还因为卫平是黑龙江的运动员。1977年他又获得了全国冠军，使我萌生了采访他的念头。1978年初春的一天，我乘车来到北京，在体育馆路2号中国围棋队的宿舍里，我见到了聂卫平。那年他25岁，比中等个稍稍矮一点，比常人又稍稍胖一点，却不像现在这样胖。最有特点的是他的头发，左边也不分，右边也不分，而是任其向额头方向垂下来，至今他还保持着这样的头型。听说我从黑龙江专程采访他，他很高兴。他向我介绍了同一宿舍的安徽籍棋手王汝南。王汝南比聂卫平进国家队要早好多年，人很随和。我和聂卫平交谈时，他不时插话补充我的采访内容。 　　我最想知道的是聂卫平和陈老总的交往，话题就从这里开始了。聂卫平是最早通过爸爸认识了老一辈革命家李立三。李立三爱下围棋且不计较输赢，每当卫平胜了的时候，李立三总是开怀大笑，让卫平乐得不得了。后来，由于李立三的介绍，1962年夏天的一个上午，聂卫平和弟弟聂继波被当时的国务院副总理兼外交部长陈毅老总找去下围棋。当时，卫平心里还纳闷：大元帅怎么还会下围棋?那天，卫平下了两盘棋，他先是胜了李立三，后又胜了陈老总。他很得意，弟弟的棋力比他好，却输给了陈老总。中午，陈老总还请他们吃了饭。当天晚上，陈老总接见访日归来的中国围棋代表团，还特意叫来聂卫平和围棋高手们见了面。当时在场的中国围棋顶尖高手陈祖德、吴淞笙哪里知道，面前这个10岁的孩子，若干年后竟成了他们的克星，而且代表了中国围棋的一个时代。 　　后来的日子，陈毅老总只要有时间，就常找聂卫平和他对弈，如果是放寒暑假，他们对弈的机会就更多了。他们这种交往一直保持到“文化大革命”的到来。聂卫平最后一次见到陈老总是1966年11月。那时，以岛村俊宏为团长的日本围棋代表团来北京访问，因为参加“批斗会”，陈老总推迟好久才接见他们，那天，老总穿一身元帅服，格外精神。陈老总特意向客人们引见聂卫平，并让聂卫平迎战日本选手。对弈中，聂卫平获得了5胜1负的战绩。日本高手武宫正树当时也在场，和聂卫平下了一盘让子棋。 　　没想到，这是聂卫平和陈老总见的最后一面。在此后围棋生涯中，聂卫平创造了许许多多的辉煌，每当胜利和花环来到他身边时，他把这些都和陈老总连在一起，他觉得陈老总的在天之灵在保佑他。 　　还有一段岁月让他终生难忘。1969年9月23日早上，聂卫平离开家去北大荒插队。走出家门他就哭了，不知今后的路该怎样走。经过两天两夜的路程，他来到了黑龙江省的山河农场。这里刚刚落下的雪融化了，地里一片泥泞。当时正赶上这里割黄豆，女的一天要割3公里长路的黄豆，可聂卫平小时得过心脏病，割不到1公里路身子就瘫了。他请了病假，这最初的表现给农场干部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那时别人是基干民兵，他却当不下。他苦闷，学会了抽烟、喝酒。下乡时，他曾带去一副围棋，还是陈老总送他的，可被人打架时当“暗器”全给发了出去。下乡近3年时间，他只到9分场程晓波那里下了三天围棋。当时，俩人感触很多，以为这一生与围棋无缘了。 　　接下来一件事又使聂卫平很狼狈。有一次，在晒粮场上干活时，一件事使聂卫平看着气不公，他和对方吵了起来，后来俩人动了手。聂卫平出手重了些，对方倒地不起来，嘴里还吐白沫子。后来才知道他是装的，可当时不得了，聂卫平被分场场部的人用手铐铐了起来。当然，那个“昏”过去的人一起来，聂卫平就“解放”了。可这件事对他太刺激了。 　　即或这样，聂卫平对自己3年“北大荒”的生活无怨无悔。当年在北大荒和程晓波只下过一次棋，可他觉得棋艺比过去高了一块。大概这和一个人的阅历有关，阅历丰富了，眼界才开阔，思想境界也提高了。聂卫平后来回忆这段生活时说：“我有个感觉，从小在大城市长大的人，视线很短浅，一到北大荒，看到那一望无边的田野，顿时感到天地之间的广阔，就觉心里‘怦’的一下，人的境界就高了一大块。再加上艰苦的环境，特别是身处逆境对我意志的磨炼，所有这些使我的棋在意境上产生了一个飞跃。” 　　1993年，阔别20年后，聂卫平又回到山河农场看看，不知怎的，他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亲。2000年秋天，中央电视台要拍摄聂卫平的专题片，其中有山河农场的一段生活。聂卫平给我挂来电话，让我帮助安排一下中央电视台的几位记者。我给省农场局党委书记王玉林挂了电话，他马上指示九三局做好热情周到的接待。下了飞机后，我和体委赵英刚主任请聂卫平及摄制组的同志吃丁顿午饭。席间，聂卫平感慨地说，尽管在农场时受到过不公平的待遇，可他对农场还是很有感情的，农场这段经历使他积累了很多人生的经验。这种生活的磨练也是一笔财富，是不可多得的，也是不可替代的、这使他在今后的棋战中受益匪浅。后来听说聂卫平到了山河农场，又见到了当年的一些熟人，大家亲得不得了，走时难舍难分。 　　话又说回来，那次和聂卫平长谈后，我写了一篇题为《棋苑新苗》的访问记，在中国新闻社发表了，香港几家报纸也采用了。我把稿子寄给聂卫平，他给我回了信。他在信中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同时又一再提起陈老总，说：“陈老总不仅对我关心照顾，对我们整个围棋事业都很关怀，是应当大力颂扬的……你如果写文章的话，我一定尽全力支持。” 　　一晃9年时间过去了，我再见到聂卫乎已是]987年的夏天。第三届中日围棋擂台赛刘小光对大平修三和山城宏的比赛在哈尔滨举行，聂卫平也一同来了。我想，—方面聂卫平是中方的主帅，再则黑龙江也是他的第二故乡。这次比赛，刘小光先是胜了大平修三，后又输给了山城宏，比赛还算正常。由于比赛压力不大，聂卫平自然可以放松一下。期间我和象棋特级大师，也是聂卫平当年的棋友王嘉良一起陪他参观访问。先是到了哈尔滨制药三厂，后又到了哈尔滨飞机制造厂，所到之处，受到群众极其热情的欢迎。记得到飞机制造厂时，厂区门前挂着“欢迎民族英雄聂卫平”的横幅标语，两边群众列队鼓掌，还有女青年献花。参观到机台时，不时有年轻人跑过来请他签名。 　　当时，聂卫平真是红极了。从1975年开始，他已在全国比赛中拿到6个全国冠军，同时在访日比赛中几近全胜，被誉为刮到日本的“聂旋风”。更让国人争气的是，他从1986年开始的两届中日围棋擂台赛中，在只剩下他一人情况下，连胜八场，把所有日本“超一流”选手斩于马下，震惊了整个日本棋坛，大长了中华民族的志气。获胜消息传来时，清华、北大等学校的学生连夜在校园游行庆祝。聂卫平前去讲演时，学生们把他抛到空中。 　　比赛太牵动人心了。在擂台赛期间，邓小平、胡耀邦、万里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经常向聂卫平询问比赛情况，邓小平还亲自观看实况转播。赛前为了让聂卫平放松，胡耀邦还亲自为他安排打桥牌。万里还送给他一个网球拍，“强制性”地带他去打网球。聂卫平虽然不会，也没有兴趣，但他理解万里委员长的心情。一次去日本比赛前，彭真委员长把聂卫平约到家里，询问了有关擂台赛的比赛情况，并和他谈了一个多小时的哲学问题，有费尔巴哈、黑格尔、马列等，尽管他不太懂，他理解彭真委员长在鼓舞和激励他。聂卫平没有辜负老一辈革命家和全国人民的期望，在连续4届比赛中创下了12连胜的奇迹，为中华民族历史书写了可贵的一页。 　　那天中午我们留在飞机制造厂用餐，聂卫平很有兴趣，也许没有比赛任务，也许回到家乡，一杯接一杯“豪饮”，由手王嘉良不喝酒，我只好陪他。到后来一瓶当地产的龙滨特酿我俩给平分秋色了。聂卫平“酒风”很正，他不劝人喝酒，但他自己又不少喝。他吃菜也不讲究，只要对口味就行。记得那天午餐上了一盘凉莱大拉皮，他几乎吃掉一半。眼看吃光时，服务员要撤盘子，他还舍不得撤，要再“打扫”一下，主人看他这样爱吃，自然又上了一盘。聂卫平喜欢吃生鱼，这可能和他去了六七十次日本有关，他一次可以吃5人份的生鱼片。一次他和台湾清华大学校长沈君山先生去香港金庸先生家，一顿海鲜宴，聂卫平居然吃了13个螃蟹，令人瞠目结舌。难怪他10岁时第一次在陈毅家吃午饭时，竟能喝下10多瓶汽水，因为汽水也有“度”，他几近到了不省人事的程度，回到家时挨了爸爸一顿揍。这就是一个真实的聂卫平。 　　从工厂回来的路上，聂卫平谈了他对不久前世界杯足球赛的看法。他是超级“足球迷”，评球是老道的。世界杯足球赛他是场场必看的，尽管转播多数在后半夜。他经常把自己的想法和建议向当时的戚务生、徐根宝、容志行、杨秀武、高丰文等足球界人土提出来。聂卫平还对他们说，只要中国足球队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他就把耀邦同志送给他的一瓶孤酒茅台赠送给中国足球队。据说茅台酒厂把两瓶最古老的茅台酒分别送给小平和耀邦，小平同志已经喝了那瓶，剩下的这瓶自然成了孤酒。有人听说后，曾出价100万元买这瓶酒，聂卫平当然不能见钱眼开了。 　　聂卫平是个奇才，我称他是“三项全能”，即围棋、桥牌、足球。其实，只要是能分出胜负的，他都想搏一搏。他去过国外的赌场，对轮盘、21点他都驻足研究过，他自信他要去赌不会输，但他一生不赌。不过他1973年时曾和队友黄德勋赌过一回吃饺子，他竟一连气吃了94个，可黄德勋说他吃了96个，聂卫平这回可是输了，可他至今还怀疑对方96个里面有假。话又说回来，对于角逐智力分出胜负的比赛，聂卫平可谓“心有灵犀”。1974年7月，聂卫平代表黑龙江队去成都参加全国赛，当时是火车加轮船，要好多天才能到。为了消磨时间，他跟国际象棋教练李中健学下国际象棋。开头李中健让他一个后，这让一个后比象棋让一个车还厉害。聂卫平不服输，一盘一盘和对手磨，几天下来，他奇迹般可以战胜省队一些水平比较差的队员了。后来，聂卫平的国际象棋水平有了惊人的进步，曾羸过当年的全国女子冠军刘适兰和谢军，还胜过世界少年冠军诸辰等，以后就不下了。聂卫平对中国象棋也有兴趣，1999年在广州曾和广东象棋手许银川各下了互让9子的棋，结果聂卫平围棋胜了，象棋输了。前年，在有关方面的串联下，他又回到第二故乡和赵国荣互下了一盘让9子的棋。围棋让9子比较明了，象棋让9子即5个兵、2个土、2个相。比赛前，我曾问赵国荣，他说围棋胜了有把握，象棋还难说。吃饭时，我又悄悄问聂卫平如何预料，他笑笑，只说象棋这些日子他长了。实战中，赵国荣真的把围棋胜了，可下象棋时，聂卫平一改过去和许银川对弈时的招法，走出新步数，赵国荣沉思良久，找不到好的应招，只好认负。过后，赵国荣对我说，聂卫平对此局已有研究。聂卫平对我说，我输了许银川当然要研究。 　　其实，除了围棋，聂卫平最厉害的还要数桥牌。1984年夏天，耀邦同志请聂卫平到北戴河休假。正在北戴河的邓小平听说了就约聂卫平打桥牌，并指名他做搭档，俩人第一次配合就获得大胜，自此，聂卫平经常到小平家打桥牌。对于聂卫平打桥牌，有的人有不同看法，认为这样消耗时间，影响了围棋水平，孔祥明当时也是这样说。可聂卫平至今也不这样认为，他觉得紧张的围棋比赛中间，玩一玩桥牌是很好的放松。前年他来哈尔滨和赵国荣互让9子赛时，仍带来了几个“国手”级的牌友忙里偷闲打桥牌。说起他的桥牌成绩，有两次比赛是可以证明他的水平的。1988年，聂卫平参加完“富士通”杯赛之后，正赶上日本将举行世界奥林匹克桥牌选拔赛，当时也在日本的台湾沈君山先生约聂卫平参加这一比赛，俩人配合极好，最终俩人获得冠军。特意赶来观战的日本“超一统”围棋选手武宫正树佩服得不得了。当他们领奖时问：“是否可以代表日本参加奥林匹克桥牌赛?”问得对方直骚首，不知怎么回答为好。还有一次，上海队请来美国的世界桥牌皇后杨小燕和摩尔斯搭档，聂卫平和沈君山搭档，组成混合队，这一比赛一时轰动了上海。而聂卫平在比赛中有许多上乘表演让上海桥牌迷们大开眼界。 　　聂卫平就是这样一个令人佩服的奇人。他做什么都全神贯注，把它做得最出色。我曾看过他参加比赛，他两眼盯着棋盘，周围发生什么事，来了哪些人，他从来都不看一眼。——次，我和他闲聊时无意问了一句：“你逛过市场吗?”他说别提了，去菜市场买东西从未讲过价，又不挑拣，回家后落不少埋怨，孔祥明再也不让我去买菜了。说到孔祥明，人们自然联想到聂卫乎的两次婚姻。对此，许多人都有议论。我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这事，我知道一提起这些他心里一定不好受。去年他来哈尔滨时曾送给我一本他的自传《围棋人生》。书中，他把自己和章娅的初恋及两次婚姻说得清清楚楚，坦坦诚诚，自己做得不对的地方一点也不掩饰。 　　我喜欢聂卫平这样的执著，我喜欢他的真诚。 　　作者：王毅人 　　来源： 　　编辑：赵艳玲

西门秋水

围棋因他而又热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