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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象棋的悲哀 麻将的喧嚣 [打印本页]

作者: 667    时间: 2005-4-27 04:28
标题: 象棋的悲哀 麻将的喧嚣

 

 象棋的悲哀 麻将的喧嚣

  作者:永峰

  下象棋,我有点拿手。我这样儿的,要算高手,高手就太多了,要是不算,就又太少了。民间棋手里边,就是有人能赢我,也得累吐了血。我这点小小的自负,跟文化站有关系。

  我生在一个小镇上,镇上有文化站。文化站好像进店的骡子出店的马,欢腾一阵以后,就越走越稀松。那里后来改为录像厅,再后来变卖给了私人,冻冰棍儿,现在成了洗头房了。文化站在80年代真不白给,每年过年,都组织文体活动,比如,书画展、猜谜语、唱歌唱戏比赛,乒乓球比赛什么的,其中最火热的是象棋比赛。参加的人数多,分预赛和决赛,还分少年组和成年组。1985年,我第一次比赛就得了少年组第二,其实也就是第一,失误了。家里一间空闲的老屋里,如今还贴着那一年的奖状,有我姐姐画画儿得的二等奖,哥哥和我猜谜语得的第四、第五名,我下棋的少年组第二。后来的奖状还有好几张,现在没有了。那时,我们用的铅笔盒、笔记本都是文化站发的奖品。

  有一个谜语题目:“边兵(打一味药材)”。父亲很自信地说谜底是“荆芥(警戒)”,并且还详细地讲解这味药材的功用,什么“解表散风、用于感冒、头痛、麻疹”等等,后来人家文化站长的谜底出来了,是“车前子”。父亲就很不以为然,说在象棋里,边兵是车(ju)前边的子,那读ju,不读che,所以还是“荆芥”更好。我觉得父亲有点鸡蛋里挑骨头,猜谜语总有附会的时候,他自己的谜底在字型、字音上也不符合,为了照顾他的面子,也就没有说什么。不料,父亲还很认真,后来他在剃头铺遇见了文化站长,又提起此事。文化站长说“车(che)”和“车(ju)”反正是一样的,父亲说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和你妈到姥姥家去,你先下了车,迎面看见你姥姥,姥姥问,你妈呢,你就说下车(驹)呢,行吗?”站长无言以对。

  文化站的象棋比赛所以火热,因为喜好的人多。好多人赶十几里路,来参加比赛,并不是为了那点奖品。奖品本来就了了,就说我吧,得了成人组第一,不过几个笔记本,后来到县里获得第二,也就一个台灯,到地区取得第五,才给了二斤毛线。相对而言,奖状更金贵。一个外村的人,天天带着一盒拜年的点心来比赛,饿了就吃,别人开玩笑说,你就是得了第一,奖品还不够点心钱呢。最后,他进了前六名,奖状竟没法带回去,原因是他舍不得折叠,骑自行车,没地儿放。有人给他出主意,买个镜框装起来,他恍然大悟,屁颠屁颠地去买了来。

  下象棋是个长年累月的事儿。就像说话时的唾沫星子,什么时候也难免。有人说“观棋不语真君子”,那是“雅人”的战法,地点要选在泰山之巅、飞瀑之侧,再配上一曲“高山流水”作画外音,情形大概就像张艺谋的《英雄》。街头道边儿的“俗人”可不这样。一盘棋,俩人下,一群人围着做参谋,参谋也分两国,各保其主,也有人看看这边大势已去,就改换了门庭,被大家嘲讽为“两国通使”。瘾头大的人,一天舍不得动地方,让尿憋得龇牙咧嘴。据说还有个人,扛着袋白面,路过一个棋摊儿,就站住脚支招,白面一直扛到天黑,也没觉得累,一家人的晚饭都没的做。下棋让人沉醉,耽误工夫,古书上也有。说一个樵夫,进山砍柴,看到一僧一道下棋,就舍不得走,一盘棋看完,斧柄都烂了。另一种说法,不是樵夫,是个秀才,看完棋,回到家,父母早去世了,孙子都成了老翁。

  我下棋的能耐,就是在这样的棋摊里练出来的。那时候的棋摊,就像懒婆娘头上的虱子,逮都逮不完。每个开小商店的,都预备一副棋,一是为了解闷儿,二也招揽点生意。卫生所、剃头铺、生产、粮站也是这样。还有很多棋迷,自己凑在一起,在某个人家里下。天热人们围在荫凉处,冷了就挪到屋子里。读小学的时候,学校对门有个小商店,店主瘾头大,棋不高,但人缘好,门前还有棵大杨树,夏天凉爽的很,那里自然就成了大家的一个据点。那里棋高的,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儿、 有村支部书记、还有我们的小学校长。我们小孩儿只能是跟着看,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一上场,就赢了白胡子老头儿一盘,他们这才把我放在眼里。

  白胡子老头儿姓田,大家都叫他老田,我也跟着叫,尽管他大我近六十岁。听说老田早年参加过伪军,罪恶不大,是个“四类”,扫过大街。他没结过婚,跟着侄子过,喜欢留胡子,喜欢逗小孩儿。他跟我下棋,别人看着就好笑,说这真是老叟戏顽童,可是老叟还总输。老田很在乎输赢,跟我下,也悔棋。有一天下午,我赢了他,就上课去了。他很不甘心,追到学校里,在自习课的时候,让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里再和他下。后来这竟成了惯例,每当班主任叫我到办公室去下棋的时候,同学们都要笑,尤其是那些唧唧喳喳的女生,抿着嘴笑的样子至今还记得。

  我总喜欢和人讲,如果有谁到家乡打听我,提名字大概不知道,要说就是那个下棋冠军,人家会把你领到我家门口。然而,这是以前的事了。如今象棋没有那么风光了,家乡的街头巷尾再也找不到当年的盛况,那个象棋冠军也就无足轻重了。

  民间娱乐的形式本来就是多种多样的,象棋不过是其中一种,无论它当年多么火热,也不宜过于夸大它的声威。牌九、牛牌、纸牌、骰子(色子)等游戏,与象棋一样由来已久,一样令人沉迷。扑克牌是进口货,但玩法多样,也不能小看。麻将比较特殊,虽然它是国货,但排场大,讲究多,以前在乡下很少见。我第一次认识麻将,还是在学校对门的小商店里,店主的媳妇是个知青,天津人,一次探亲带回来一副。谁知不久以后,麻将就迅速走进了农家,最后它竟独占了家乡日常消遣、娱乐的鳌头。

  如果追本溯源,象棋和牌九、牛牌、纸牌、骰子、麻将本是血缘亲,都是在古老的博戏的基础上发展、派生、演变而来。但是,不相同的地方在于,象棋主要不是用来赌博,而其它的都已成为一种赌具。下棋没有赌注,一样引人入胜,人们喜欢的只是其中的奥妙和趣味。而其他的则相反,如果不和钱沾边,大家会觉得任何一种都索然无味。我从来也没听说过,如今有谁不下赌注,就聚在一起打一天麻将。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

  不是说80年代乡村没有赌博,现在的乡村不再下棋,而是说两者对人们的诱惑,人们对待两者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如今,赌博已成为乡民们的家常便饭,以致人们不再把它当赌博来看待。以前人们把赌博直接称作“耍钱”,耍钱的人难免会被目为不务正业,娶媳妇都有些麻烦,因为女方总会把提亲的人家是否耍钱,作为一个重要的估量指标。如今这个指标变得无所谓了。“南对北,西对东,白板对红中,赌徒对牌虫。”这个家乡的顺口溜,形象地道出了家乡麻将声声的情景。

  下棋的衰退,赌博的横行,自然不是文化站文化倡导不力的结果,文化站早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有人说,金钱已经成为当今时代唯一的思维和语言。那么,人们的游戏和娱乐,自然也难逃金钱的罗网。我们已经丧失了以另外的方式想象世界、建构情趣、感知意义的能力。如此看来,家乡的变化本是不足为奇的吧。


作者: 雨艺书生    时间: 2005-4-27 22:40


高手在民间!

现在娱乐项目也多了点~


作者: sjl0910    时间: 2005-5-1 21:31


无语~~~~~~~~~~~说什么好呢?
作者: zmmasdfg    时间: 2005-6-30 22:36


高手在民间!


作者: 雨艺书生    时间: 2005-7-3 14:27


深山老林里有绝世高手吗?


作者: 飘零的双子    时间: 2005-7-27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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