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华工象棋论坛

 找回密码
 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搜索
查看: 6176|回复: 19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转帖:一代赌王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06-10-9 09:34: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一代赌王(一)

他是一名“业余”的职业棋手,却两次杀入“富士通”世界大赛的八强;他更是一代“赌王”,“赌城”拉斯维加斯历史上,收入位居前三位的职业牌手;他是一个遗腹子,从未见过父亲;坚强的母亲,给了他多种谋生的训练和教育,他穷困潦倒时干过加油站的小时工;腰别三把手枪,当过黑社会老大的贴身保镖;他就是——?

寻找英雄

前 言

“百万富翁”是典型的东方词汇,非常恰当地表达一个人的富有。车敏洙就是这样的富有者。我对车敏洙的关注由来已久,可以上溯至29年前。起初对他的关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好奇、忌妒的心理。但随着交往日深,我渐渐认为应该把他归入“英雄”的行列。

把他的故事写成小说,肯定会受到局限,这是本人不希望看到的结果。在韩国围棋的贯铁洞(原韩国棋院所在地)时代,我所认识的人当中,他最有魅力。他的经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波澜壮阔的,非常有教育意义。如果没有遇到伟人或英雄,无法解释如何生活才能达到最高境界这个疑问时,我建议大家看看他的人生轨迹。这也是我写这本小说的最原始动力。

对于小说中的主人公是用第一人称写,还是用第三人称写,我反复征求过他的意见。他非常大度,给我自由选择的权利。经过几年的精心取材,但仍有不足之处,无法全方位把他的人生展示给读者。

提到“英雄”,很难完完全全地给出个定义来。一提到名人传记,人们往往会想到李舜臣、世宗大王、贝多芬、甘地等国内外重要人物。我也参加过几次名人传记编辑会议,究竟应该把哪一位韩国人列入名人传是一个非常深刻而又难以取舍的问题。虽然车敏洙是当今世界第一“职业赌王”,但他本人不大喜欢这个称谓。把他列为“伟人”似乎还缺少说服力。

借本书的序言我把伟人学家闵炳山的“伟人特征”论介绍给读者,就让大家做公断吧。①伟人是不是一定指具有特殊天赋的人我不知道。但无论如何,伟人应该是具有常人所不具备的素质。②大多数情况下,伟人最重大的特征就是开辟出常人难以企及的未知世界,或者是其所作所为不同于常人。③伟人的一生最重要表现的就是把重大事情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并努力为之奋斗的过程。伟人不是单凭自己的力量来完成重大事情,而是具备卓越的领导才能,带领追随者共同奋斗。④伟人的一生会受到“命运”的冲击。没有一个人能够对此先知先觉。⑤在实践中受到制约,遭遇不利的情况下,伟人能够克服困难,实现真正的飞跃。⑥传记作品的一大缺点就是只描述一些成功者的经历。其实,应该更多地为那些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诚实者、先驱家,甚至牺牲者考虑,为他们树碑立传。⑦当代社会没有出现最“优秀”人物。“昔日的读者把故事传下来,我们今天才能看到伟人的事迹。如果我们现在读者过目即忘,就永远找不到伟人的轨迹了。”

把最优秀的人物从历史长河中筛选出来,并把他们的事迹传播给青少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上述七大特征对于研究人物者或想从伟人事迹中得到借鉴者来说是非常有益的忠告。值得一提的就是车敏洙就是这样一位当代杰出人物,坎坷的命运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很多的印迹。 卢承日 著 李哲勇 赵家强 译

命悬一线

5000美元在短短的三天之内花了个精光,车敏洙不知何去何从。不名一文的车敏洙,被赶到大街上。他把家、商店、存折都给了妻子。一身单衣、一辆破旧的汽车就是他的全部。当然,妻子也不会拒绝他多拿几套衣服,但车敏洙再也不会回到那个家,因为那里伤他太深。

宾馆赌室里的VIP房间任何时候都虚位以待。筹码超过100万美元、或者一天输掉10万美元的赌客都可以进入VIP赌室。一旦进入VIP赌室,一切服务都是免费的。虽然各家赌场都不尽相同,但输钱较多的赌客都一样会受到特别的待遇。

被认定享有VIP资格后,赌客可以从赌场融资5万美元,甚至是20万美元。考虑到偿还能力,数目还可以增加,但要附加几个合理的条件,比如每天至少赌8个小时以上。以此来防止赌客融资后逃之夭夭,省去到处追债的麻烦。

尼亚加拉宾馆赌室给予车敏洙进入VIP赌室的资格。但是没过几天,宾馆意识到车敏洙的情况,对他的态度也冷淡起来。车敏洙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只好卷铺盖走人。

走投无路的车敏洙找到乐城棋院,和崔健浩院长倾诉衷肠。崔健浩院长为他解决了住宿问题。车敏洙每天就在罗成棋院下10美元一盘的赌棋。内心空虚,无所事事的他由此患上了绝食症,不仅体重减轻,而且还经常出现血气肿病症。

此时的车敏洙命悬一线。崔健浩院长非常担心。“车老师,你总得想点儿辙,改变自己的生活。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何不出去旅行?到韩国去见见母亲。”

韩国、母亲……是啊,我还是个有母亲疼爱的儿子啊!

“飞机票的费用我帮你解决。”崔院长一句话说到节骨眼儿上,第二天就给车敏洙2000美元。

“崔院长,这钱我是一定要还的。”

“怎么样都可以,随你的便。一定要还的话就把这钱拿上,只是偿还的时间没有期限。”

单程飞机票的价格是900美元。车敏洙预留100美元的车费,把剩下的1000美元作为赌资又来到赌场,想最后一次试试自己的运气。

到底该到哪一张桌子赌呢?从运数来看,他想玩黑杰克21点或者是巴克拉比9点(这是一种用三张牌拼9、19、29点的玩法)。但他马上改变了主意,因为这两种玩法纯粹是碰运气的游戏,胜负大师的第六感觉派不上用场。根据自身的素质,他觉得玩梭哈更适合自己。

进入扑克室后,车敏洙就像是观光客,把整个赌室打量一番。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张赌桌上。桌子可以旋转,桌上5张牌都被掀开,就是one time low ball。赌语为fifteen blind。如果看到自己的牌点数低,有一次换牌的机会。车敏洙认为这是试运气的好方法。

这种玩法的赌注为20至40美元。车敏洙第一次得到的5张牌依次为1、2、3、5、8。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停牌。另外有两个人也跟着叫牌,其中一人选择更换牌,另一个人也选择停牌。更换牌的赌客叫40。车敏洙马上跟着叫牌。停牌的赌客也要求更换牌,然后也选择跟叫。最后揭牌,对方是7。一口气就赢了160美元。

接着,车敏洙拿到的一副牌是1、3、4、6、7,获胜。接下来又拿了一副牌是顺子牌1、2、3、4、5。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车敏洙赢了2900美元。车敏洙决定再赌一次,嫌够3000美元就可以心满意足地走了。

这一次的牌是1、2、3、5、9。车敏洙选择跟进,并要求换一张牌。这一次是8。对手只有一个,他也要求换牌。结果对方的牌是1、2、3、4、9,车敏洙落败。从此,形势急转直下,车敏洙一次次败北。仅1个小时,敏洙手里的筹码输得一干二净。

遭受羞辱

1985年6月15日,飞机在金浦机场徐徐落下。车敏洙回到了阔别5年4个月的故乡。车敏洙1975年9月到达美国,并于1980年2月回国给母亲过60大寿。那一次只呆了3天就匆忙返回美国。

1980年归国时,母亲亲自到机场迎接,但这次有所不同。怀着凄凉的心情独自回国寻找出路的车敏洙怎么也迈不动脚步。

见到母亲该怎么说。母亲知道自己离婚的前前后后。这个时候突然回来找母亲该怎么办呢?

车敏洙提着从崔院长那里借来的旅行包,向出租车场走去。其实包内几乎是空的,里面只有一件衬衫、一条牛仔裤、两日本棋院围棋杂志、一副眼镜,寒酸极了。

来到家,按下门铃,迎接他的是司机老尹。老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母亲正从里屋横插过来。车敏洙向母亲走过去,打算和母亲来一个美国式的拥抱。母亲突然站在院子的中央不动,表情冷若冰霜。

“妈妈。”车敏洙弯下腰来想和母亲握手。母亲却一下子甩开。

“妈,妈妈。”

“你这个不孝子孙,翅膀硬了就飞走了,再也不想回来了。你还是马上回去,做你的发财梦吧。尹师傅,把他的箱子扔到门外去,把门关上。”

胡同里的人都出来看光景。有两个长舌站在那里嚼舌头。敏洙茫然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他提着包向胡同外走去。

敏洙的血气肿病犯了,喉咙非常干燥。出胡同口时,一辆军用吉普非常野蛮地嘎然停在他的面前。

“唉呀,你这个家伙,想找死啊。”

遭受羞辱的敏洙站在扬起的灰尘里徘徊不前,内心里斗争非常激烈,真想一死了之。又有一辆卡车箭一般冲了过来。来得正好,我正不想活了。敏洙摇摇晃晃向路中央走去。卡车司机赶忙避开。

真他妈的,想死都不成。敏洙在心里暗暗骂道。

故乡温情

敏洙来到街头一个小店,要了杯可乐。他慢慢地喝着可乐,心也随着静了下来。现在我该去哪里?美国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这里也一样。天之大却没有容纳我的地方。这时候,他的脑海里闪现出郑昌铉七段的身影。但,他患了肝癌,已经告别了人世。接着,敏洙又想起了曹薰铉九段。最后,敏洙决定到韩国棋院碰碰运气。

贯铁洞韩国棋院会馆虽然已有10个年头,但却没有一点儿变化。敏洙来到棋院,棋室里没有人。唯一的收获就是得到了金贞学社长的电话号码。

“谁,车敏洙?在哪儿呢?”

“韩国棋院。”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我现在想见你。”

“当然可以。是有什么急事,还是玩玩儿?”

“是有急事,但我还想……”

“想见见。你到我饭店3层办公室里等我。我马上到。”

金贞学和车敏洙的身世相仿,都是富家子弟,有强健的体魄,性格爱好也差不多,交情甚好。金贞学是围棋爱好者,业余5段,经营一家烤肉店。他赔钱出版围棋杂志,无偿资助家境贫寒的职业棋手,为韩国棋院提供本赛场所,还举办过几次冠军头衔争夺战等,为围棋事业做出很多贡献。

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两人尽情享受着久别重逢的喜悦。金贞学感觉到小自己15岁的敏洙气色有些不对。以前的敏洙有幽默感,豪气干云,傲气冲天,远远地就能感觉得出来。

金贞学拿出200万韩元给敏洙。敏洙非常感谢金贞学,就把自己离婚后身无分文、被母亲赶出家门、自己想轻生等一古脑儿说给他听。

″钱没有可以再挣。离了婚还可以再娶。母亲那里你应该再去一次。没什么大问题,你还年轻,两三天就能恢复元气。″

于是敏洙就把玄玄阁和母亲家里的电话记下,有事的时候好联系。

到了晚上,敏洙独身一人到旅馆投宿,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敏洙胃疼得厉害,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在茫茫人海中只剩下孤身一人,敏洙陷入无尽的孤独之中。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恐怕也没有一个人到旅馆来找他。敏洙感觉自己对任何人都不重要,好像自己是多余的人,只有清扫房间的中年妇女让他感到亲切。

敏洙来到胡同吃了一碗切面后,就往玄玄阁打电话。电话是曹薰铉接的。

“干什么呢?快点儿过来。”

“我不知道具体位置。”

“在YMC后面京日大厦2层,很好找。”

玄玄阁距离切面馆仅一步之遥。敏洙来到玄玄阁,金贞学、田永善、金秀壮、金哲雨等人已经在那里玩起来了。车敏洙沉浸在故乡的温情之中,但他与曹薰铉等又谈些什么、干些什么呢?

分享到:  QQ好友和群QQ好友和群 QQ空间QQ空间 腾讯微博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腾讯朋友
收藏收藏 分享分享
2#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34: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二)

兵站生子

建于60年代后期的庆原剧场位于永登浦市场的入口,是一座5层高的建筑,一层是庆原茶房,二层是庆原婚庆仪式店,三、四层是庆原剧场。李纪莲(音译)的办公室就在三层走廊对面的一个小偏房里。

李纪莲是车敏洙的母亲,生于1920年。李纪莲毕业于东德女高,是新时代女性。在汉城市厅当打字员时,李纪莲与土木科的职员车勇德相识,结为伴侣。

大韩民国成立之时,车勇德(音译)被提升为土木课长。从那时起,李纪莲的特殊才能充分得到发挥。她从丈夫那里得到永登浦一带土地规划蓝图后,就从亲朋好友那里借钱,到处购置土地。她在土地上建筑住房,并开设打字学院,开文具店。庆原剧场用地也是在那个时候购置的。

1950年4月的某一天,丈夫突然问哪里有书店。

“为什么问这个?”

“文教部一位朋友正在寻找国家规定教科书指定销售商。”

“有什么资格要求吗?”

“没有什么特别资格要求。原来就是书店的话,人们容易找。”

“这样啊。在我们的文具店挂上牌子,就可以销售。”

5月,国家规定教科书出版了。文具店、打字学院,住房的房檐下到处堆积的都是教科书。釜山和大邱等地都开着货车来搬运教科书。在“6·25”战争爆发之前一周,这些教科书都被销售一空。

收音机里传来南北战争爆发的消息震惊全国,轰隆隆的炮声越来越近。每家每户都收拾行囊准备逃难。

当时,李纪莲夫妇已育有一子二女。长女马上要上小学二年级,长子已6岁,小女儿也过了1周岁。这个时候,李纪莲告诉丈夫自己又怀上孩子了。丈夫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他把家属送到兵站,嘱咐说自己要观察一、两天局势,然后再来找他们团聚。

当初认为打不了几天就结束的战争却变得没完没了。丈夫始终没有回来,李纪莲内心开始不安起来,整日里担惊受怕。

等再回到永登浦的家已经是10月上旬。家里满是逃避战争灾难的人。满仓的粮食只剩下不足六袋,大酱和辣椒酱也吃掉了一半。李纪莲满是遗憾,一家人只能挤在卧室里。把儿子安顿好睡觉后,她就开始打电话,到处询问丈夫的消息。一位可靠的人说车勇德已经去世了。李纪莲一身孝服为丈夫致哀。虽然失去丈夫是最大的悲哀,但首要的任务应该是把这引起难民赶走。一身孝服,披头散发的李纪莲挥舞着扫帚,把难民赶出了家门。

1951年1月4日,大撤退开始,李纪莲听到隆隆的炮声,不得不再次到兵站寻求避难。李纪莲还想把钱袋缠在腰间。但由于即将临盆,所以她只能把钱袋围在胸口。

1951年1月15日,李纪莲在兵站下生下遗腹子,取名车敏洙。

生活改善

南北战争停战时,李纪莲带领全家回到永登浦的家。此时,李纪莲已经33岁,人很漂亮,也很成熟。大家一直劝她再婚,甚至给她介绍国会议员,但她却没有答应。“孩子都四个了,我还能上哪儿去?”

实际上,孩子不过是李纪莲不想再婚的借口而已,而真正促使她不再婚的原因是她有一个梦想。

“我一定要亲手建立一幢漂亮的大厦。”

战争期间一直系在她腰间、抱着睡觉的那个钱袋是实现她的梦想的本钱。她的性格是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不论什么困难她都能克服,直至取得最后的成功。

休战后,李纪莲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设旅店。这时,逃避战争灾难的人们开始陆续返乡。到了晚上这些人到哪里栖身呢?想到这儿以后,李纪莲把打字学院和鸡舍腾出了10个房间,并挂出了招牌。

她没有举行开业仪式,搞什么宣传,但她的房间很清静,也很整洁,从第一天起就有吸引大量的人涌到这里投宿,名声逐渐响亮起来。

现如今旅馆的客人中大部分人都是当时的过路客。在永登浦有很多这样的客人。

李纪莲的钱包也渐渐鼓起来。她给三个大孩子都聘请了家庭教师,并按季节给孩子进补,孩子想要什么就给买什么。即使这样,她花的钱远比挣的钱少得少。

力大无比

不知不觉间,敏洙已经长到5岁了。敏洙的力气大,体质好。给他买了辆红色的三轮车,三、四天的功夫就摸索出一些新鲜的骑技。他喜欢从山坡上往下冲,体验非常刺激的速度感,并且还喜欢直冲下来撞上什么东西。别的孩子都会躲避这样的碰撞,而他却不同,有时候撞别人家的木板墙,有时候是电线杆、水泥垃圾筒等。不到一周的时间,一辆三轮车就给撞毁了。李纪莲就一个一个地给他买,直到他骑腻了,总共买了6辆车。

敏洙不是不害怕碰撞,而是他没有高速恐怖症。在他5岁的时候,他就跟着别人踩着梯子上房顶。干活的人大惊失色,要把他抱下去。敏洙双脚乱蹬,非要自己走下去。从此以后,只要竖起梯子,他都会习以为常地爬上爬下。

“这孩子的胆真够大的,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比敏洙大2岁的姐姐时常甜言蜜语劝敏洙帮自己吃人参、鹿茸之类的补药吃。本来是每人一份的补药,结果敏洙却有两份。

后来,李纪莲又买下一片280坪的土地。由于要从前面修路,所以这里的地价成倍往上涨。来这里游说她卖掉这块地的人是络绎不绝。但她并没有卖掉这块地,却在那里建起40间木板房和停车场,开始收租。如今的钱袋已经装得满满的,再也盛不下了。于是她就把满满一箱子钱拿到朝兴银行存起来。就连年纪比较大的银行分行行长都给她鞠90度的躬。

“以后再有事情,打个电话,我们派车去接您。”

但是,李纪莲从来也没有乘坐过银行的车。因为没过多久,她自己就成了一辆日本高级轿车的主人。
3#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35: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三)

家庭教师

敏洙6岁时,夏天到舅舅家玩,连续两个晚上打电话告诉母亲不回家睡觉。原来他被一种非常有意思的游戏深深地吸引,连家都不想回了。

“是什么好玩儿的?”

“妈妈,知道围棋吗?”

“围棋?不就是黑、白子的游戏吗?”

“我正跟俊浩表哥学呢。”

众所周知,围棋后来使敏洙成为职业四段棋手。自从他第一次接触围棋后,就对围棋非常着迷。表哥俊浩当时读小学3年级,围棋水平也只有业余17级。但那个时候,敏洙对表哥非常崇拜,认为表哥是不可战胜的。他立下誓言,不战胜表哥决不回家。

第二天,母亲来把他领回家,答应给他请一个围棋家庭教师。但李纪莲给非常固执的儿子附加了一个条件。

“我可以把你送到围棋学院,但你必须专心练习小提琴,你能保证吗?”

“知道了,妈妈。我保证。”

尽管敏洙不喜欢拉小提琴,但为了尽快提高围棋水平,打败表哥,他还是答应了母亲的条件。

李纪莲到处寻找围棋学院,只有永登浦市场十字路口有一家棋院,与正规的围棋学院相差甚远。教练是一位中年男子,大白天里,整个人也是酒气熏天。

“指导下棋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得把他送过来。”

“你不能到我家教棋吗?”

“这可不行,这里不能没有人。”

遭到拒绝后,李纪莲就托亲朋好友到处打听,帮助寻找围棋家庭教师。听说有一位从日本留学回来的远亲有渊博的围棋知识,于是她就连忙催促司机带她到安国洞去。

“敏洙这孩子有围棋天赋吗?”

“是的。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我不知道。只是这孩子自己非常想学围棋。”

李纪莲不知道怎么回答,显得有些慌张。敏洙到底在哪一方面有天分?

“你这孩子非常有出息,很了不起,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培养他。要把这个遗腹子教育好,难处可真不少。俗语说,整天跟着母亲长大的孩子没有出息,只有严厉的父亲才能把儿子培养成男子汉。请你对他要求比其他孩子更严一些。”

“……”

“另外,和这个孩子还得订一个约定。每周要带他去近在咫尺的棋院两次,每天吸上两个小时的烟气,对孩子也没有什么大坏处。”

他给李纪莲上了一堂课,并就围棋和职业棋手谈了自己的看法。他说在日本把围棋当作职业的棋手非常多,并且有一些功成名就的超一流棋手。他预言,在20年之后,韩国围棋界也将有超一流棋手出现。

他认为,给一个6岁的孩子请围棋家庭教师,李纪莲在对孩子的教育方面似乎有些操之过急。事实上,这个时期在进行围棋教育的同时,敏洙还也应该学习其他课目。不停地让敏洙学习、学习、再学习,不给他空闲时间是培养他的最好办法。

老是输棋

围棋家庭教师的忠告深深地印在李纪莲的脑海里。

李纪莲在永登浦市场围棋学院给敏洙登了记。每周3次课,每次2小时。她没有忘记嘱咐在给敏洙教棋的时候千万别喝酒。

在炎热的夏季结束时,敏洙的棋力大大增强,可以与表哥下授9子的棋,但和老师下授9子棋,敏洙总是赢不了。然而到了秋天,敏洙的棋力又有提高,和老师下授9子棋能赢棋了。

“你已经达到9级水平。从明天起开始下授8子棋。”

“就下授9子棋不可以吗?”

“为什么?”

“授9子棋我可以赢棋。”

周围的人听到敏洙天真的回答都乐得开怀大笑。其实敏洙已经找到赢棋的诀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一心一意想提高棋力的人赢了授9子棋后,想的是授8子棋、7子、6子……盼望棋力迅速增长起来。但以胜负为目的人则把级别的提高看作是第二位的,今天的胜负才是首位、最重要的。具备有利的环境和条件下,赢棋的概率才会高,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是胜负的秘诀,事实上敏洙已经参透了这一点。

敏洙后来成为职业赌王后,他对这种让分赛的感悟最深。拉斯维加斯有许许多多职业赌王。赌场里有扑克、黑杰克21点、巴克拉9点等玩法,每位赌客都是平等的。不论是扑克9段高手,还是18级新手,每人都是5张或7张牌,不存在让的问题。但公平的游戏规则却带来不公平的结果,其中一方必定吃掉另一方。扑克就是搏杀游戏,是青天白日下赤裸裸的杀戮。

中断学棋

与扑克相比,围棋是真正意义上公平的游戏。围棋规则为弱者设置了保护措施,比如围棋的贴目规则。一般来讲,围棋是根据棋力决定让多少子后开始的胜负游戏。只要确保有利位置,胜负亦如反掌。

5个月后,敏洙中断了围棋学习。原因不是别的,是因为老师让下授8子棋,结果授7子,敏洙赢了。

1957年冬天,敏洙开始学空手道(一种赤手空拳的武术)。敏洙在上小学之前就已经开始接受围棋、小提琴和空手训练。但一天要上三门课,个子高、身体壮的敏洙也有些吃不消。练习空手道的第4天,敏洙就开始流鼻血。母亲坚持让敏洙练习空手道,敏洙也无可奈何。空手道训练是不可以停下来的,敏洙野心勃勃地想当孩子王。母亲因此也就放心了。但必须得停一门课,敏洙心里暗暗地想。

“妈妈,小提琴训练停一停可以吗?”

“绝对不可以。”

“那就把围棋停一停。”

“围棋和空手道,你挑一个。”

敏洙毫不犹豫地选择把围棋课停下来。其实放弃围棋对敏洙来说没有什么可惜的,因为在孩子们中间他没有敌手。

1958年春天,敏洙开始上小学。敏洙的心思无法用在学习上。每次让他学习,他都是一脸痛苦的表情。在没上小学之前,敏洙只用一个星期就把韩字认字教科书全部掌握了,每次考试都100分,拿班级第一名。班主任仍然按部就班地根据全部课程安排授课。对于敏洙来说,上课总是别别扭扭的,没有什么新鲜的内容可以学,简直是活受罪。
4#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35: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四)

打架好手

敏洙也有征服不了事情。虽然他弹了2年钢琴,也不乏昼夜发奋努力,但水平就是赶不上姐姐。

“妈妈,我不想弹钢琴了,好不好。”不管妈妈如何规劝,敏洙就是不听。

“你要是不弹钢琴了,从今天起我就不吃饭了。”

最终李纪莲还是拗不过他,给他开出了他无法抗拒的条件。但这还不足以改变敏洙的执拗,他还是想方设法思索如何说服母亲。

“妈妈,要不我学小提琴。姐姐钢琴弹得好,我再把小提琴学好,岂不更好?”

当然,此时的敏洙还不知道学小提琴更难。事实上,敏洙并不是对小提琴感兴趣,而是他想逃避弹钢琴,以安抚因技不如姐姐而受伤的自尊心。

几天以后,敏洙开始练习小提琴。老师是一位年轻女性,毕业于汉城大学,并留学法国。小提琴的学费比钢琴高5倍,每周3次课,地点在敏洙家。

开学的第一天,女老师带来了一把从法国买来的、价格昂贵的小提琴。虽然老师建议给敏洙买一把便宜的练习用琴,但李纪莲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给儿子买了价格昂贵的演奏用琴。李纪莲不想让儿子觉得低人一等。

在功夫道场,敏洙练习踢腿,但这种训练一点实用性也没有。在空中乱踢一通,还不如踢真人带劲。胡同、学校的孩子被敏洙踢过后,没有不哭的。这些孩子们都弱不禁风,还没怎么踢,就痛得跟个女人似的,哭个不停。其实,踢得并不怎么痛,忍个三、两分钟就没事了,没有他们表现的那样夸张。就这样哭个两、三回也就不再哭了。敏洙从来是不会哭的。

敏洙身材颀长,皮肤白净,却是个打架的好手。他不怕任何事情,锻炼出了不屈不挠、钢铁般的意志,在同辈中他是无敌的。

学习第一、打架第一,孩子们认为敏洙是位英雄。围棋没有对手、小提琴没有对手。虽然有几个孩子钢琴弹得比敏洙好,但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不了的本领。另外,敏洙还有一项是无敌的,班上没有一个孩子比他富。母亲教导敏洙脸皮子不要太薄,要有气质。

敏洙进入名牌龙山中学后,又增加了一门功课学吉它。敏洙被电视里弹着吉它唱着歌的青年歌手深深地吸引着。

“妈妈,我想学吉它。”

“吉它……学学也没坏处。”

“那就报一所吉它学院。”

“有吉它学院吗?”

“当然有了,在火车站附近,离得很近。”

火车站是妓女经常出入的地方。李纪莲没有把敏洙送到那里学吉它,又给它请来家庭教师。不论敏洙去上学,还去空手道场练习,李纪莲都非常谨慎。初一下学期,李纪莲又给敏洙请来了毕业于汉城法律大学的功课家庭教师朴衡标。

武力无用

“对敏洙要求要严厉,打也好,骂也好,一定要把孩子管教好。”

“请你放心。”

但是要管好像敏洙这样的富家子弟,哪有那么容易。第一天,他要求敏洙把借来的漫画书立即还回去,马上就遭到拒绝。

“要懂得珍惜金钱。”朴老师的正当解释却立即把敏洙说服了。

“全部看完需要多长时间?”

“一天一夜。你要是熬夜了,你妈妈会被吓坏的。”

“好吧。给我三天时间。我不再借漫画书了。”

3天过后,朴老师再来时,一本漫画书也没有看到。其实,敏洙并没有把漫画书还回去。结果藏在壁橱里的漫画书都被发现了。

“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你应像个真正的男子汉,说话算数。”

朴老师咚地一声打了敏洙一拳。敏洙慢慢站起来,没有哭,也没有乞求,就像没事儿一样,非常天真地看着老师。朴老师这才意识到武力对敏洙是不起作用的。

建一座与钟路百货一样的高楼大厦是李纪莲一生的信念与追求,她向朝兴银行的支行长进行了一番咨询。现任支行长金仁焕是位中年人。金行长在纸上整齐地勾勒出一幅蓝图。楼5层高,外观上非常雄伟、漂亮,是永登浦一带最有名的高层建筑。楼内部有4层,1层被分给银行、茶馆、食堂用,2层是婚庆店,3、4层是剧场。婚庆店和剧场旁还有一些偏房,以备后用。听金行长滔滔不绝的讲述,李纪莲仿佛看到漂亮的高楼大厦已经建设好。

初段证书

到了中学2年级,敏洙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名叫柳东毕,是功夫道场的同学。敏洙和他在同一个的春天成为中国功夫初段。敏洙在永登浦武德馆坚持不懈苦练了7年。虽然他技术上足以达到初段水平,但武德馆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就是不给小学生颁发段位资格证书。一到中学,敏洙就纠缠馆长给他颁发证书。

“敏洙,对习武之人来说,时间并不重要。瘫子10年后还是瘫子,玉米棒3年后还是玉米棒。”

“我这6年的时间可都是全勤啊。”

“是的。拥有武德馆的段位是一种荣誉和身份的象征。关键是看你对待名誉的态度,这才是最重要的。你还没有看到这一层。”

“那就请你教教我……”

“我时时刻刻都在给你讲这个道理。问题是你把它当作耳旁风,根本没有听到心里去。”

“你要是想让我用心,那就请你授予我黑腰带。”

“那好。3分钟后进行对练,好好准备着吧。”

“谢谢。”

敏洙早已经穿好道服,没有什么可准备的了。剩下的3分钟,敏洙就做做深呼吸,盘腿打坐。虽然他非常担心谁是他对练的对手,但事已至此,他谁也不惧怕。

3分钟后,馆长穿着道服出现在敏洙面前。

“你的练习对手就是我。”

虽然敏洙的四肢有些僵硬,但他立刻稳定住自己的身心。他意识到这是一场特殊的对练,任何人都不会手下留情。他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拿到初段证书。于是,双方抱拳致意后,摆开对练的架式。
5#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35: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五)

馆长奇人

馆长韩永奉是一位奇人,他的技术和功力无人知晓。传说他在自由党统治时期遭到政治强盗的狙击,身上还有一颗子弹没有取出来。也有传说他习练轻功,可以像神仙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当然,这些传说都无法得到验证。

虽然还有一个说法令人难以相信,但武德馆里的前辈们却相信这是真实的。传说武德馆创建后的某一天,10多个馆员一起吃晚饭。强劲的竞争对手、清道馆的馆长从里间出来和韩永奉打招呼。当时,清道馆的馆长已经是武术界的高手,功成名就,扬名立万。清道馆馆长首先展现了自己的武艺。他推开房门,打着招呼,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他脚步如何移动,就见他脚下仿佛踩着冰盘一样,在空中飘移过来。待清道馆馆长在上座落坐的瞬间,韩永奉也从空中飘移过来。他技高一筹,保持着盘腿的姿势绕桌子移动了一圈,重新落座。里间里的人都被震慑着了,他们非常恭敬地退了出去。

摆开架式的敏洙想起了这个故事,他感觉双肩像被冰凉的水浇过一样。馆长为什么要和我对练?他有退缩的想法,但旋即他又想起了馆长平时的教诲。

“对练的目的不是攻击,是示范防守术。防守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攻击,所以这也是攻击术的示范动作。攻击和防守战术协调和均衡才是真正的对练。”

敏洙想即使我胡乱攻击,馆长也会保护我的。于是敏洙围绕着馆长迅速转动身体,达到忘我的境地,有些眩晕。他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视觉才恢复过来。馆长仍然保持刚才的姿势,敏洙也摆出刚才的架势。

“转动起来。”

馆长一声令下,敏洙又开始全速转动起来。这一次,他仍有些眩晕,但痛苦减轻了许多。等敏洙恢复了视觉,馆长又命令他转动。就这样反复进行了9次,敏洙躺在地在,摆成一个“大”字。成为朋友以后,柳东毕给敏洙描绘当时的情景。

“馆长只是静静地站着,用右手抓着你。你的身体在空中绕了一圈,又落回原地。馆长用手轻轻碰你,你才能轻轻着地。”

从此以后,敏洙再也不敢向馆长要黑腰带了。一年后,馆长授予敏洙为初段。当时,武德馆里有8名有段者,其中只有2名少年,就是车敏洙和柳东毕。把证书和黑腰带授予敏洙后,馆长说:“对习武之人来讲,先动手挑起战斗是非常可耻的,但看到弱者遭到欺辱时例外。”

生病对习武之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为了给父母治病,没有照顾好自己而生病除外。遭遇失败而生憎恨是习武之人的耻辱。胜就是胜,败就是败。遭遇失败而不知道失败的原因是习武之人的耻辱。同样的失败再次发生也是习武之人的耻辱。

特殊人物

对于有秘密经历的人来说,秘密早晚都会暴露出来的。朝鲜战争结束后,秘密被逐渐公开。永登浦教会的朴浩然老师就是这样一个人。

上中学二年级的敏洙非常崇拜朴浩然。朴浩然身材矮小,比较胖。都30好几的人了,穿衣服总是软塌塌、皱巴巴的。一年四季除了夏天穿一件T恤外,其它季节只穿那件黑色军用茄克。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只要他一张口,他的话就像是炮弹一样,直愣愣的。一两句话就能说中要点。敏洙喜欢他说话的腔调。

朴浩然经常会冷不丁儿地冒出一两句话,有时候就像是冰冷的水一样,浇个透心儿凉。有时候又像滚烫的水,吓得人魂飞魄散。敏洙极力想模仿他说话的调儿,尤其爱说他说颠倒的话儿。

到美国以后,敏洙发现英语的句子结构就跟朴浩然说的一样,不禁拍案叫绝。韩语语言习惯是把中心词放在后面,而英语则相反。这种语序上表现出来的差异最终也导致正常生活节奏的变化。朴浩然也许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总之,上中学二年级的敏洙被他的风采迷着了。这不仅影响了敏洙一生,而且对他的赌博生涯也产生了重大影响。

朴浩然的眼睛似乎比嘴更会说话。学生们一直认为这个老师很难相处。虽然他不大声喊叫,也不动手打人,但学生们在他面前都是服服帖帖的。后来才知道,朴浩然有着特殊的经历。

心灵感觉

朴浩然到俄罗斯留学;参加过朝鲜战争;为了一个女人杀死了一个同事;在被执行枪决之前,正好遇到特别赦免;在俘虏收容所皈依基督教;是情报部门监视的对象……

敏洙第一次认识朴老师是在分班的时候。现在他在教会教圣经。

“今天给大家讲一下‘称义’一词。这条教理比较难懂,我简单说明一下。等会儿给大家讲一个有趣的故事。‘称义’就是指‘你是一个正义的人’。如果上帝认可的话,就会回答说:‘是这样的。’然后就万事大吉。就像是法官宣布一个人无罪释放一样,教理就给大家讲到这里。”

本来别的班都讲20分钟或30分钟以上听老师讲教理,但朴老师只用了20秒的时间就讲完了。孩子们非常高兴。其中有两位男生更高兴,眼里放着光。

听朴老师讲完故事后,敏洙拿着书包站在那里。他明白老师的用意,本来说的是过去的故事,实际上和现实贴得很近。敏洙掰着手指头,等到周末去礼拜。敏洙由于是遗腹子,所以在他的脑海里至今没有父亲的概念。朴老师填补了父亲在他心灵中的感觉,占据了非常大的空间。

到了星期天,敏洙早早地来到教会。传教士讲述的内容既单调又难懂,并且声音也很大,震得耳朵嗡嗡响。他一点儿也听不进去传教士的说教。

敏洙转动着眼神,看到周围的孩子都在专心致志说着什么。没有办法,只好抓着左右边同学的手,低下头进行祈祷。

“天堂里的父亲。”说到这里,敏洙的鼻子酸酸的。他认为父亲去世后,到天堂里去了。

6#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36: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六)

有所成就

1966年春,高中学习紧张激烈程度令敏洙感到窒息,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看到同学们为了成才而发奋努力,敏洙感觉到自己和同学们形同陌路。和他们一起竞争,自信心又一次受到挫折。他一直认为插班生是不光彩的事情,为此苦恼不已。他感觉同学们的眼光里带有一丝轻视的感觉……

为了重拾幼年时期以来的自我优越感,敏洙认为自己一定要干出一番成绩来。但具体要干什么还没有一个定论。围棋、吉它、小提琴、空手道、台球等任何一项都没有达到顶尖水平。

另外,明珠也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和敏洙分手后不几天,明珠就和敏洙教会的好伙伴林冠善交上了朋友,经常成双入对进出糕点房和西餐店。更让他受不了的是书呆子林冠善考上了比龙山高中还要好的汉城高中。

一时间,敏洙找不到人生的突破口。敏洙朝天每日苦苦思索如何向轻视自己的同学和与自己决裂的明珠展示自己的真本领。这种挥之不去的痛苦就象是定时炸弹一样一天天临近他的爆破点。

初夏的某天晚上,敏洙在太阳台球场全心全意练习台球挫杆技术。长时间的苦心练习终于有所成就,这让敏洙感到很兴奋。

球挫出去后,向前滚动的球突然停下来,画了一个圆,又折了回来。挫回来的球很轻松就碰到要击打的红球。哎呀,看看。原来这种打法自己怎么想也想不通,就这么一下就给解决。敏洙集中身心练习,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地。就连金秀浩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不知道。等他再抬头看时,站在他面前的却是柳东毕。

“好久不见了。”敏洙伸出右手和他握手。东毕却把手插在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敏洙的目光停留在东毕的眼睛上。本来是又黑又亮的眼珠,不知为何变得浑浑浊浊的。这小子是不是觉没有睡好啊,敏洙心里嘀咕着。

“走,出去兜风去。”金秀浩靠过来说。

三个人来到碗酒店的大汽油桶旁坐下。金秀浩要了一瓶烧酒和下酒的酱汤,并把酒均匀地分成三杯。这是敏洙平生第一次喝酒。

“葬礼顺顺利利地办完了吧?”一杯酒下肚后,秀浩问。

“是的。”

“参加的人多吗?”

“听说连东豆川的那些人也都来了。”东毕一边悻悻地回答,一边用左手生硬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的右手受伤了?”

“伤得非常厉害。”

东毕把右手掌翻开给他们看。敏洙看到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东毕的手掌惨不忍睹,到处是烂烂的黑点点,简直就不是人手了。敏洙惊愕得一句也说不出来。看来东毕是遭大难了。

“敏洙不会喝酒吗?”

秀浩的话让敏洙回过神儿来。敏洙也象东毕一样,端起来一口喝干。掠过舌头根的辣味让敏洙痛苦不已。

秀浩看敏洙喝酒的样子,不自觉地笑了笑。东毕还是一副冷峻的表情。

秀浩似乎知道一些东毕所经历的事情。没有深问,也没有安慰的话。敏洙倒是有些担心。一杯酒下肚后,敏洙的胆儿壮了起来。

“东毕,说一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手为什么弄成这样?怎么到少年法院去了?那个葬礼是谁的葬礼?”敏洙问。

东毕抬眼看了看敏洙,那神情就象是在台球场第一次见面的感觉,杀气腾腾的。但,东毕已经不是以前的东毕了,就象是老了30岁一样。敏洙也不示弱,两人四目对视着。

“我母亲去世了,昨天入的土。”唠叨到这儿,东毕张口又是一杯。敏洙也跟着举起酒杯,但却没有干完。酒一到嘴边,敏洙就开始哇哇地吐起来。

敏洙连忙出来,回到家里。朴衡标老师惊得瞪大了双眼。

“对不起。我现在没个人样儿了。”

东毕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儿?看来这个世界上有人日子比我还难过。自己的母亲去世了,自己也被送进少年法院……

初吻感觉

林冠善的父亲林奉学长老以朴浩然老师误导青少年为罪名,在堂会上判朴老师停止一年工作。表面上不让他参加圣餐式,实际上就是宣布不承认他是教会的教徒。从此以后,朴老师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一直把朴老师看成是我们心灵的支柱。你呢?”甲成补充说。

“支柱……他在我心中地位更高。”

和甲成分手后,敏洙觉得大人的心理世界和儿童没有什么区别。他为此感到非常愤怒。打破一切肮脏的东西的破坏欲和不断涌现的反抗心理使敏洙的身体颤抖着。

在这个时候和明珠相遇使他觉得命运和他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

“喂,和冠善交往得不错吧。”

倘若在平时,敏洙是不会说出这种伤人自尊的话的。但一旦开了口,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敏洙信口雌黄,再好听的话,此时说出来也就变了味儿。

“那么,你和汉城高中的那个家伙在一起玩也很有意思吧?我这个插班生配不上你,对吧。为什么不回答?要是觉得他好,就去追他,还等到什么时候啊?”

起先还有口难辩的明珠却窃笑起来,一副摆开架式挑战的样子。那意思就是说,是啊,你这个傻瓜、白痴,你有本事也试试啊。

敏洙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抓着明珠的胳膊,拉着她去经常练习投标枪的小山坡上。奇怪的是明珠一点儿也不反抗。

这个地方就是去年10月那天晚上两人坐过的地方,也就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亲嘴儿的地方。虽然他也想立刻把明珠带到这个地方,但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放开明珠的手,自己一股脑躺在草地上。明珠站在他的身边,一句话也不说。四周静静的,只有昆虫的叫声。

敏洙睁开眼睛,看到明珠那明亮的眼睛,全身就象是触电一样,热血沸腾。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向明珠伸出双手。明珠就象一直在期待着什么一样,顺势躺在敏洙的身边。从此以后,两人每天晚上就出来约会。

朴衡标老师要求和李纪莲单独谈谈。

第二天,李纪莲铁了心要把敏洙教训一顿,但她曾经对儿子发过誓,不会在上帝面前丢脸的。所以她对儿子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当年9月的一天,明珠的母亲找到李纪莲。虽然过去两个人有点脸熟,但正式认识还是头一回。她好象有话说不出口,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找李纪莲的事由。她说女儿明珠怀孕了,出了这种大事情,还是大家一起解决的好。

听到这里,李纪莲感觉就象是遭了晴天霹雳一样,在家捶胸顿足,呻吟了四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这比她确认丈夫去世的消息后遭受的挫折还要大。她伤心极了,意识到教育好遗腹子竟这么难。她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很周全了,却出了这档子事儿,真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痛苦归痛苦,但李纪连却没让自己的身体和事业受到一点儿损害。四天后,她又站了起来,到高等圣经学校,拿到了剧场的设计图纸。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两个家庭掀起狂风巨浪的怀孕事件却成为敏洙最好的良药,自己升高中落榜受伤的心灵得到安慰,来自家庭的压迫感也得到解除。以后姐姐和哥哥就不会再把敏洙看成问题儿童了。但这让家庭成员对他更是提心吊胆,就连朴老师也是如此。

愚直的朴老师认为这件事是他的责任,不久以后他就离开了敏洙家。

敏洙也有自己着急上火的事情。知心朋友东毕远走他乡,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当然,他也要和明珠彻底诀别了。这对小恋人从此以后很长时间就再没见面。

寻找心灵寄托的敏洙此时只能跟着李原植去发现新的目标。当时李原植是2级,敏洙是3级。他在中断很长时间以后,再次来到永登浦棋院。

但此时李原植已经转到城南棋院,当教练去了。

敏洙马上找到城南棋院。城南棋院脏乱不堪的环境让敏洙受不了。这次没有见到李原植,就再也没有去那里找他。


东阳棋院

1967年5月1日,庆元剧场举行开工仪式。李纪莲10年的梦想成真。参加铲土仪式的有5人,永登浦教会方志日牧师、金仁焕行长、建筑公司尹社长、李纪莲及长子车俊洙。22岁的车俊洙就是即将上任的庆元剧场的社长。李纪莲落下了激动的泪水。身后是24岁、1年前大学毕业的大女儿和18岁即将留学美国的二女儿。上高二的敏洙站在最后,他心里巴不得仪式早点儿结束,自己好去棋院下赌棋。

1967年春天,永登浦警察局附近又新设了一家棋院,名叫东阳棋院。棋院的院长和教练都很年轻。毕业于延世大学的韩泰勋教练曾经以大学生代表的身份到日本比赛,实力非常强,是入段的热门人选。

敏洙对新成立的东阳棋院很好奇,很快就喜欢上这个棋院。

以前在永登浦棋院下棋的时候,敏洙就认为棋院是一个折磨人的地方。周围的人一根接一根抽烟,熏得眼睛痛,经常熬夜熬得眼红……这些坏印象在他脑海里根深蒂固。一句话,棋院是一个很糟糕的场所。爱干净的敏洙很不喜欢这样的环境。还有那些连续看别人下好几盘的人,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他们只想当个看客。敏洙打心眼里讨厌他们。

但是,东阳棋院则不同。院长非常忙碌,只有晚上才露上一面儿,没有机会认识。棋院的一切事务都由韩泰勋一人全权负责。

虽然敏洙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但由于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所以还是有些放不开。

敏洙毫不介意地坐在韩泰勋的对面。韩泰勋就在棋盘摆上4子。

“您是有段位的棋手吗?”敏洙小心谨慎地问。

“不是的。我参加过4次入段比赛,结果都名落孙山。怎么了,你不愿意?如果你取得二连胜,再重新确定让子数。”

敏洙很自信,就是让4子,我也不会输。但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一条大龙被吃,中盘告负。又下了一盘,结果完全一样。

那天晚上,敏洙独自关在房间里苦苦思索下棋的问题。价值观取向问题在16岁的敏洙脑海里发生激烈的冲突。自己今后该如何生活?怎样才能挤出时间?自己到底能够干什么?哥哥即将上任庆元剧场社长。母亲将来会给我留下一大笔遗产。婚庆店,或者是茶店、照相馆也许有我的位置。但这些都不适合我。

在黑暗的房间里,敏洙就象是参禅的高僧一样,最终决定下围棋。

涉足赌棋

二姐英玉留学美国,大姐也定了婚,敏洙还是无忧无虑地当韩泰勋的首席弟子。由于敏洙的棋力迅速提高,韩泰勋很难再给敏洙找到授两子水平的棋手。

“现在只能给你找授一子的对手,注意要把胜率提高上去。”

权英善每次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才出现,下一盘棋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敏洙虽然赌瘾很大,但总认为他有事情,就这么忍着。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情况没有丝毫的变化。

“我没有时间下棋了。”有一天,韩泰勋叫住权英善时,权英善说。

“你去哪里,做什么事情我都一清二楚。你喜欢赌大的。但你要记住,一味下赌棋的职业棋手是成不了大器的。”

“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你要是不想错过明年春天的入段比赛,那就少下赌棋为好。”

“我一定铭记在心。”权英善挠了挠后脑勺,走了出去。

“赌棋下得很大吗?”一听到赌棋数目很大,敏洙禁不住问。

“听说小赌棋他从来不下。”

“大概赌多少?”

“怎么,你也想试一试?”

“不,不是这个意思。”

“大约是一日三餐的米钱,有好几袋子钱呢。赌得够大的吧。原来还有人把一个月的薪水拿来做赌注,赌得更大。”

敏洙惊得张大了嘴巴。看到敏洙一副憨样,韩泰勋用手指弹了他脑袋一下。

第二天,操着庆尚道口音、来自忠武的青年姜文哲找到韩泰勋。他和韩泰勋是小学同窗好友,1968年10月成为职业初段。

“围棋有长进吗?”姜文哲问。

“哎呀,都退步了。”

“下一盘让先的棋怎么样?”

“这样啊,要下就下分先棋。”

“我不下友好棋,这你是知道的。”

“好吧,就赌一箱啤酒。”

“一箱子……有点意思,你把我肚子里的蛔虫勾起来了。”

于是两个人就在棋盘上你一招,我一式,把棋子拍得叭叭响。以敏洙的性格,他是不会做壁上观的,于是就离开棋院,来到空手道场训练,痛痛快快儿地出了一身汗才回到家里。

第二天敏洙来到棋院没有看到韩泰勋,坐在柜台里的是非常有名的棋院常客方永浩。

“韩泰勋到忠武去了,大约需要三天的时间。这一段时间我就暂时接替教练位置。”

方永浩和韩泰勋同岁,酷爱下赌棋。他实力非常强,与韩泰勋下让先棋。但敏洙不喜欢他。方永浩人品不怎么样,下棋特黑,手段也很卑劣。他下棋从来不走定式,力量非常大。他不按定式下棋,不是敏洙讨厌他的原因。他总想杀对手大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真正让敏洙讨厌的是他卑劣的眼神、爱摆弄手指头的小动作,这简直让人难以容忍。

由于没有对手,敏洙想回家。

“敏洙,下一盘棋吧。梁社长正好有时间。”方永浩问。

“我不和低手下棋。”

梁社长是房地产商,3级水平。敏洙也不管这话伤不伤梁社长,径直往外走。

“敏洙,你怎么这样和大人说话?”方永浩脸色阴沉,用食指指了指,意思就是让敏洙自己过来。“那你说我也是低手了?那就和我下一盘。”

“我真不想下。”

“你小子怎么这样啊?就算我也是低手,你也不能就把我晾在一边呀。”

场面弄得很僵。敏洙犹豫了一下,就在方永浩面前坐下。猜先结果,敏洙执白棋。

“你知道我不下友好棋,那就赌一盒烟钱吧。听说你和英善的赌注也是这么大。”

没有办法,两人就以10元的赌注下棋。

本来敏洙打算输一盘棋就离开棋院,结果自己的大龙被屠,输得毫无颜面。敏洙不服气,也来劲儿了,就提出再下一盘。这次敏洙执黑先行。方永浩的棋风天生就是爱攻击别人的。敏洙置被攻击的大龙于不顾,一味地抢占实地。方永浩是铁了心要杀黑棋大龙。本来黑棋只要补一手棋,大龙眼位很充足,也有出路。但敏洙又一次脱先,对自己大龙的死活问题没有察觉,结果又中盘败下阵来。
7#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37: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七)

一输再输

“什么呀,原来你的棋都是花架子啊。分先都下不过,那就让你先吧。”方永浩挖苦说。

“我们分先再来一盘吧。”虽然敏洙的自尊受到伤害,但敏洙盘算着怎么能够赢棋,也就没有计较,敏洙恭敬地说。

“我的意思是不愿意和低手下普通棋。要是下赌棋,我还是可以考虑的。我们下赌目的棋怎么样。谁输多少目就输多少钱。”方永浩又提出新的条件。

“我还没有下过赌目的棋,具体规则也不清楚……”

“规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输的目多,钱就输得多;输得目少,钱也就输得少。如果我3连胜,就下让子棋。你身上带钱了吗?”

“当然有钱。”

“怎么样?敢和我下赌目棋吗?”

敏洙管不了那么多了,倒要看看赌目棋是怎么个赌法。敏洙下决心再也不会一败涂地了。

“好,就下赌目棋。”对胜负的执着追求使敏洙顾不得过多考虑了。

三天后,韩泰勋从忠武回到棋院时,敏洙把武德馆2个月的费用一子儿不拉全部孝敬了方永浩。

从忠武回来后,韩泰勋带敏洙到中国餐馆吃饭。

“你把我这当老师的脸面全给丢尽了。为什么一输再输?”韩泰勋一口干掉一杯白干,还没有让敏洙来得及品尝食品的味道,就大声呵斥道。

“真对不起。其实他也不比我强到哪里去……”敏洙感觉难为情,小声说。

韩泰勋也不理会敏洙在说什么,连着喝了两、三杯白干,然后心情才略微平静一些。

“如果不是下赌目棋,那你就不会输了。”

“我就是爱着急上火。”

“他这个人就喜欢惹人生气。事实上这也是一种兵法战术。虽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方法,但确实很有效。没有听说过‘兵不厌诈’这个成语吗?”

“没有听说过。”

“意思就是说以胜负论英雄的围棋比赛中,可以采取一切手段赢棋。”

“有点明白了。”

“方永浩有自己的优点,他擅长杀大龙。他经常会布置一些陷阱,佯装不知,耐心地等着。现在更明白了吧。”

“是的。”

“要是你不上当,他就会使一些小动作,又是抓、又是咬、又是叫、又是笑等来引诱你,一直等你犯错误、中计。”

“说的是方永浩吗?”

“是的。他要是想赢棋,谁他都敢赢,谁他也不怕。”

韩泰勋喝完最后一杯酒,两人就来到棋院。有人在棋院里玩扑克。

“韩教练,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就把你的扑克盘借过来了,真不好意思。还没到12点呢。”方永浩解释道。

“拿去用用没有关系。算我一份怎么样?”韩泰勋一屁股坐下。敏洙则转身朝空手道场走去。

敏洙第二天一大早来到棋院,没有客人,只有扑克盘摆放在那里。不知道韩泰勋到哪里去了,也找不着他,只有方永浩正和3人兴致勃勃地玩扑克。

“运气真够背的。”其中一人把扑克一扣,站了起来,气冲冲地走了。剩下的3人面面相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收摊,还是继续玩。

“哎,敏洙,你会玩扑克吗?”方永浩问。

“只知道玩扑克的规则,但从没有玩过。”

“这样啊。今天是个好机会,来玩玩,试试运气。你是富家子弟,口袋里肯定少不了钱。”

敏洙口袋里确实有钱。但要和一帮大人赌博,敏心里确实有些害怕。昨天遭到韩泰勋一顿臭骂,才过了一天就玩扑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这样的话,即使不被撵出去,也会让他非常失望的。但是,万一我赢了呢?这也许是我向方永浩以雪前耻的机会。敏洙不露声色地犹豫着。

初玩扑克

敏洙感觉好象自己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走一样,慢慢走过来坐在椅子上。

方永浩很熟练、快速地把牌发给大家。敏洙把前两张牌揭开,分别是方块7和黑桃A。敏洙的第三张是方块A。

“A是最大的。”方永浩在一旁督促说。

敏洙从事先分给的围棋子中拿出一个黑子放到桌子中央。一个黑子相当于一元钱,一个白子相当于十元钱。这也是敏洙平生第一次向未知的世界掷出的第一个筹码。大家呼啦啦围了过来。敏洙的心脏咚咚地激烈跳动着。敏洙有一对A,赢了第一盘。

“你真的从来没有玩过扑克,第一次玩吗?”方永浩问。

“确实是第一次玩真的。”

“噢,你第一次玩就通吃大家,你赢了。祝贺你。”方永浩伸出手要和敏洙握手。

看到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另外两个人站在一边宽容地笑着。

也正是从那一天起,毫无名气的高中2年级学生车敏洙成为比自己大10岁的大人们最欢迎的对象,并正式进入扑克界。要不是几天前在赌棋中对方永浩彻底了解的话,他也许就不会参加到扑克牌游戏中来,至少那一天不会。

一个小时过去了,参加扑克游戏的人又增加了两位。敏洙就象是着了魔一样,没有放弃的念头。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了很久,不知不觉间到了晚上11点。虽然敏洙也有些厌倦,但他已陷入这种迷人的境界不能自拔。不论是空手道、围棋,还是台球、音乐等等,都无法使自己感到如此的充实。

方永浩不管牌好还是坏,他都会下筹码。但敏洙不到第五张牌是不会下注的,他认为在第四张牌的时候就放弃有点太着急、轻率。如果第五张牌看起来还没有取胜的希望,他才弃权。敏洙一直在观察看方永浩怎么下注。

拿重新发的两张牌后,敏洙觉得后面有一种压迫感。他静静地扭过头一看,发现韩泰勋教练正站在他的后边。

一开始,敏洙想立刻站起来打招呼,这也是对师父表示尊重。但他想看看第五张牌是什么。

拿到第五张牌后,敏洙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他不能违背自己的原则。长时间玩牌,敏洙觉得后脑勺都有些僵硬了,但他还是不想就此罢休。

敏洙这一副牌中有三张同色。他扭过头看韩泰勋。韩泰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副冷漠的眼神,也不说让他别玩了,也不说让他继续玩儿。

敏洙认为自己这一副牌很大,就慢慢拿出五个白棋子放到牌桌中央。这五个子棋子相当于50元,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有三个人跟了五个白棋子。

但幸运的是这三个人中有一人拿了一副同花顺,全部吃进。这时敏洙慢慢站起来。韩泰勋默默地把他送了出去。

输得身无分文的敏洙一边体会着牌桌上那种恍惚的满足感,一边走回家。

没过几天,学校开始放假。敏洙向母亲要2万块钱。在1967年12月,这2万块钱相当于现在的300万韩元,数额巨大。

“拿这么多钱干什么?”李纪莲没那么好欺骗,她问。

“我有用处。”

“你倒是说说干什么用啊。”李纪莲盯着敏洙的眼神问。敏洙一点儿也不避讳目光的眼光。“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但有一个条件,到寒假结束,你不能再伸手要钱了。”

李纪莲做梦都不会想到敏洙拿这笔钱当作赌本。

敏洙把钱拿到手后,就立即来到东阳棋院。

敏洙推开门,进入东阳棋院,那刺激的快感、恍惚的满足感……这种感觉让敏洙感到很惊奇,就象他和明珠在一起时的感觉一样。

那是爱吗?不然的话就是一种欲望?不管怎样,这种感觉挺好的。敏洙来到棋院,就象是来和思念已久的爱人约会一样,心里扑嗵扑嗵地跳个不停。

下赌目棋

等了几天,敏洙还是没有机会玩扑克。不知道是不是韩泰勋采取了什么手段,棋院里再也没有摆过扑克牌桌。就象是和明珠分开时的情况一样,玩扑克变得遥遥无期。敏洙怀里揣着2万块钱,失意的感觉紧紧萦绕在敏洙的心头。就连爱玩扑克牌的方永浩也好久没有露面了。

“老师,方先生去哪里了?是不是出远门了?”敏洙担心韩泰勋有所察觉,犹豫了好几回,终于忍不住,小心谨慎地问。

“他最近好象对下赌目棋没有兴趣了。听说他逮着一只凤。”

“凤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就是汉语‘凤凰’的‘凤’。典故是说过去有人欺骗别人,把鸡当作凤凰卖给别人吃。本意是说人有点儿憨、傻,日本人称之为冤大头,意思就是说越是和熟悉的人打交道越容易上当受骗。听说过‘杀熟’一词吗?非常有意思。”韩泰勋笑笑说。

“你的意思是说方永浩就爱和自己了解的人下赌目棋了?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个情况,怎么会上当受骗呢?”

“是的,这种说法看似正确,实际上却不尽然。问题的绝妙之处就出现在这个节骨儿上。只有大家都熟悉了,才会赌大的。不论是赌围棋,还是赌台球、扑克等等都一个样。双方充分了解之后,都认为自己有取胜的把握,所以才会心甘情愿赌大的。”

“也就是说有一方的判断肯定是错误的了。”

“是的。虽然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有100%的取胜把握,但从客观上来讲就产生了一个极大的错觉。即使不出现这种情况,也仍然会遭受重大挫折的。这种人具有凤的性格。”

“凤的性格指的是什么?”

“就是指傲气十足。一旦傲气变成狂气之后,最终会暴露出原形毕露,被剥去伪装的外壳,现出本来面目。”

“你是说现在和方永浩交手的人就是这样的人了?”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但目前还不清楚,再过一个月就会有结果。方永浩在这方面非常老练。开始的时候他不会有所行动,需要勾起对手赌大棋的欲望,这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到那时他会完成最后一击,得偿所愿的。”

“也就是说先给对手下诱饵,引他上勾,再击溃他。”

“下诱饵损失不小,但平常钓鱼时不也下饵吗?”

“一个月以后,赌注会越来越大吗?”

“这要看以后的情况才知道。这要根据对手的财产规模和性格来判断,也许需要一个月或一年,甚至还可以是一个星期。”

“最大会赌到多少?”

“在日本统治时期,全罗道某个村庄里碾房的主人在一天之内就易主了。我的朋友姜文哲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我就不给你讲了。”

“还是快点说给我听吧。”敏洙听得兴致勃勃的,激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在敏洙的再三要求下,韩泰勋把姜文哲下赌棋赢得200万韩元及以后花天酒地的故事从头到尾简短地讲了一遍。敏洙听完后,对姜文哲这个人非常感兴趣。

“能介绍给我认识吗?他的胆量真够大的……”

机会来了

1968年3月,姜文哲参加入段比赛来到汉城,找到韩泰勋。敏洙的机会终于来了。

“你来得正好,有人想见见你呢?”

“是女人吗?”

“不是,但他将来是一个非常有希望的青年。”韩泰勋把敏洙介绍给姜文哲认识。

“我还以为是谁呢?我上次来时见过的。我记得他很聪明,爱干净,长得也很美。”

当天,敏洙和姜文哲下了一盘棋。敏洙执黑先行。在中盘作战中,敏洙出现了错误的判断,丢掉一条大龙,只好悻悻地投子认输。姜文哲说晚上有约会,然后就急冲冲地走了。

“下完一盘,感觉怎么样?”韩泰勋问敏洙。

“他下棋似乎一点儿不费劲儿。”

“是的。不论遇到什么情况,他都能够一一化解。由于今天有人约他喝酒,所以也就没有机会多领教他的棋了。”

1968年3月14日,敏洙跟着韩泰勋来到位于钟路2街的韩国棋院。2层走廊里悬挂着预选赛对阵的战绩表。表上有姜文哲,也有李原植。

参加预选赛共有96人,每12人为一组,共8组。每组的第一名进行本赛,和去年的4名种子选手组成循环圈。每天下三盘棋,预选赛和本赛之间休息一天。进入本赛的棋手在9天内将竭尽全力,连续作战。

敏洙来的这一天是预选赛的第二天。下午5点钟,棋手们都出来了。

“车敏洙,你来干什么?”李原植见到敏洙后非常高兴。

“我来看你呀。”

“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了?”

“我听说你是最有希望入段的候选人啊。”

“最有希望……”

“最近去城南棋院了吗?”

“没有,现在又成立一家露梁镇棋院,很干净的。”

“真的很干净吗?”

“是的,你可以去看看。”

“厕所也干净吗?”

“相当够水准的。”

“那好,我有机会去看看。”

两人就此分手。两天后,预选赛结束。当天晚上到东阳棋院的姜文哲一身酒气。姜文哲一边拉着韩泰勋往外走,一边瞟敏洙。

“没有什么事儿的话,就一起去吧?”

敏洙一句话不说,就跟着一块儿走了。三人来到绿豆煎饼屋。一杯马格利酒下肚后,姜文哲就把杯子推给韩泰勋。

“我有轻敌的心理,这早晚会出大事儿的。”姜文哲打开了话匣子。

“不是说轻敌必胜吗?”

“那是在平常时候说说而已,但现在是入段比赛,情况就不同了。哪一个都不是好欺负的主儿。”

姜文哲虽然在预选赛中9胜2负,但还是没有拿到小组第一,被淘汰出局。听他说,李原植也没有进入本赛。

“那么,这一次入段的会是谁呢?”韩泰勋问。

“真不知道。权英善气势上较盛,希望比较大。”

“你是说在气势上占优?”

“陈洪明这一次也被弟子击败,未能进入本赛。”

陈洪明,27岁,全州人,5年前就是最有希望入段的候选人。以半目败北,遭遇入段挫折的情况已经有3次了。这一次他和弟子权英善同分在一组,此前他与弟子每战必胜。两人在同是10胜1负的情况下相遇。结果陈洪明不幸落败。

“陈洪明这么有实力的棋手什么时候才能入段啊。还有谁有可能入段?”

“还有就是金熙中。这孩子下棋非常干净利索。”

“崔旭官或柳炳浩怎么样?”

“没有他们。还有一个名叫朴钟烈的14岁少年,他是参加入段比赛最小的棋手。”

“金浩熊没有参加吗?”

“没有参加。”

“他要是参加,就可以入段吗?”

“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金浩熊的名字在民间围棋界比赵南哲还响亮。他是下赌棋的鬼才。与下手下主让子棋比职业棋手下得还好。

“不容易?听说金浩熊有职业五段的水平啊……”

“就算这话没错儿,入段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入段真的很难啊。”
8#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37: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八)

两厢情愿

“难是肯定的。我知道比考试难,甚至比当选国会议员还难。尽管如此,只要他参加的话,情况也就不一样了。”

“难啊。现在的少年都很厉害,不知道会被谁拉一下后腿,就名落孙山了。事实上,入段比赛并不是按实力论资排辈的。”

“气是一回事儿……还得看上天的意思、神的召唤。只有得到他们帮助的人似乎才能入段。”

上天的意思,神的召唤……敏洙不住地念叨着,心里紧张得跳个不停。我什么时候能够得到上天的垂青呢。我有机会得到神的召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那又是什么呢?敏洙浑身哆嗦起来,口有些干。他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喝马格利酒。

庆元剧场即将完工,李纪莲忙着准备盛大的落成仪式。庆元剧场是永登浦一带最高的建筑物。李纪莲想把落成仪式搞得既华丽,又显眼儿。她决定请东洋工高的吹奏乐团。在几年前她曾向这所学校提供过奖学金。

庆元剧场落成仪式定在1968年5月1日举行。

虽然汉城信托银行想在落成之日前入住庆元剧场,但还是让李纪莲给挡了回去。一层的茶房由大女儿顺玉负责。在落成仪式的当天也正式开张。

金仁焕行长3年前在白纸上描绘的蓝图如今已经变成一座建筑物耸立在永登浦。他推荐的几种经营种类也非常对路。剧场比较适合李纪莲之类的女性经营。另外,银行、茶房、婚庆店的设置也都比较明智。在婚庆店设置了美容院和照相馆,和这些业主共事,比较符合李纪莲的性格。

庆元剧场落成的几天前,敏洙和姜文哲下赌棋。韩泰勋从中周旋。

“我连小孩子的钱也赢啊。”姜文哲有些谦让。

“这是敏洙情愿的事情。下赌棋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让他多体验下棋的经验。别再谦让了。”韩泰勋也不示弱。

“但,我也没有别的想法……”

“为什么这样啊,就当教教他……”

“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那好吧,就下一盘试试。”

“千万别考虑私情,顾及脸面。这孩子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说想赢我。你不要手下留情。”

“知道了。”

在东阳棋院的别室里,敏洙和姜文哲下起了赌棋。第一盘敏洙输了8目。

“胜败乃兵家常事。前年在入段比赛中,我输给陈洪明半目。去年我们又在比赛中相遇。他吃掉我一条大龙,赢得很多。但我也没有投子认输,我也杀掉他一条大龙,结果是我中盘胜出。”姜文哲安慰道。

第二盘,敏洙赢了8目。第三盘中盘告负。

“今天就到这里。”姜文哲就象是老师一样,单方面宣布中止比赛。

“我想问一个问题。”

“说来听听。”

“为什么和姜老师下棋,输赢的目数特别大?”

“这就是我的水平。我的棋从来不防守,只是一味地进攻。该活的棋不去活棋,所以我的棋都没有活净。这样的话,对手就会有野心。哈哈哈,这可是商业秘密啊……”

剧场落成

1968年5月1日,庆元剧场落成仪式正式举行。纷至踏来的祝贺花环有30多个。参加剪彩仪式的除上次开工仪式的5人外,还增加了大女儿顺玉、区厅长和警察署长。李纪莲就象女王一样,剪完彩后带领大家走进庆元剧场,照相机的闪光灯闪个不停。绕过一层的回廊,拾级而上来到2层的婚庆店,然后又到3层的剧场进行参观。

李纪莲一边拾级而上,一边又想起在天国的丈夫,感概万千。

但是,李纪莲让自己23岁的大儿子俊洙当庆元剧场的社长却是一大失误。他背着母亲大把大把地花钱。于1970年8月突然跑到美国去了。

敏洙曾和哥哥下过一盘棋,那是在哥哥当上社长之后的事情。

“你真的是一级了?是不是真的,和我下一盘就知道了。”

敏洙当哥哥是说着玩儿的,他不相信哥哥真的会和自己下围棋。

“哥哥要是和我下棋的话,我得让你9子。我可是下赌棋的高手啊。”敏洙开着玩笑拒绝了哥哥的要求。

但敏洙拿哥哥没有办法。俊洙立刻让职员在社长办公室准备好棋盘。

“我是非赌棋不下的。哥哥准备和我赌多大?”

“赌棋?那好吧。你说赌多少?”

“哎,算了吧。我怕哥哥输钱会着急上火,我看还是别下的为好。”

“你心虚了吧。让我9子倒不至于,让我5、6子就足够了。”

“你死定了。好吧。我就让你9子,赌500块钱。只下一盘。”

哥哥执意摆上6子。商讨的结果是让7子。敏洙也没当回事儿下,稍微一施手腕就中盘胜出。哥哥要求再下一盘。

“先把钱给我。是不是再下,你仔细想清楚了。”

“你这小子,怎么学得这么贫嘴。哥让你下,你就下。”

“我知道。先给我钱。”

“这一盘结束了,一块儿给你。”

敏洙一看哥哥这样,自己也来了劲儿,手下毫不留情,这一局几乎是完胜。哥哥显得很失望,手里拿着棋子气呼呼的。

“要真是摆上9子,还当自己会不会下棋啊。”敏洙一边等着哥哥拿钱,一边嘲弄道。

敏洙话一完,就听一声震天响,哥哥正拿棋盘撒气呢。

1968年夏,敏洙和姜文哲下了三次赌棋,敏洙执黑先行,结果是1胜2负。

1968年9月,姜文哲终于突破入段的难关,成为职业棋手,就再也没有来东阳棋院了。

没有办法,敏洙就来到露梁镇棋院找李原植。此时的李原植因为被定为种子组,名声大震。

“和入段比赛种子选手下棋,最好还让两子。”敏洙极尽口才之能事。

“说这些都没有用。我们都是一级,就下分先棋。”李原植有气无力的说。李原植嘴唇起了泡,脸色也很苍白。

“你有些疲倦了。入段比赛就象是长征一样,有好体力才行啊。”

9月份的入段比赛真可谓是一场体力大战。参加预选赛的棋手有128名,被分成8个组。在小组循环赛就得下15盘棋。第一天3盘棋,此后4天第天4盘棋。每次都得喝咖啡提神儿,但还是有人在比赛中坚持不住,昏倒在地。身体欠佳的李原植在比赛中苦苦支撑着。对他来说,入段比赛简直就是一趟地狱之旅。

一直被当作入段第一候选人的李原植每次都输在体力上。虽然他能够通过预选赛,进入本赛,但每次全都输在身心疲惫上。就棋力而言,他是当时参加入段比赛的第一高手。单盘比赛他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但命运弄人,机会总不垂青于他。本次入段比赛是他最后机会了。虽然他仍然可以留在种子组,但下一次有洪钟铉、金熙中等强手,再下一次还有金浩熊、徐奉洙。李原植的入段梦想将永远无法实现了。但他的弟子徐奉洙、车敏洙、黄元俊后来都一一入段成功,李原植只是做了垫脚石。

对手厉害

上高中3年级后,敏洙终于和刚升入高中的徐奉洙坐在棋盘前展开较量。

“你们下分先棋吧。”李原植把两个人介绍认识后说。和一个满脸长着青春痘的小孩下分先棋对敏洙来说确实是一件伤自尊的事情。

在快棋比赛中,敏洙很快就取得了胜利。他拒绝了徐奉洙再下一盘的请求回家去了。

第二天,徐奉洙找到了东阳棋院。两人下了三盘棋,敏洙2胜1负。

“这个孩子很厉害。”一直在旁边观看地韩泰勋等徐奉洙走后说。

“什么呀,他的棋还嫩着呢,都是一些无理棋。”

“无理是事实,但厉害的人都很无理,也很可怕。”

“不是的,老师。”

“普通人下棋本能地会把精力集中在自己的棋不被别人吃掉上。但这个孩子眼睛眨都不眨,会把自己的棋子送给对手吃,他把‘弃子争先’的棋训理解得很透。敏洙,你可算是找到敌手了。”

第二天,徐奉洙又来东阳棋院找敏洙。敏洙又是2胜1负。从此过后三天没有他的消息。到了第四天,他又来到东阳棋院,两人的战绩是2胜2负。

过了整整一个月后,形势完全转变过来,敏洙1胜2负处于下风。

“受到冲击了吧?”徐奉洙走后,韩泰勋对感到很难为情的敏洙说。

“……”

“我敢预言,这个孩子将来能成为职业棋手,有所作为。”

“……”

“他绝对无法和赵治勋、曹薰铉相比。但他也能够主宰一个时代。”

“那我呢?”

“你无法和他相比。”敏洙还是第一次听韩泰勋说话这么坚定。“我所说的无法相比不是指你不如他。你是一个多才多能的人。这就是你的命运。但徐奉洙是为围棋而生的人,换句话说他是围棋天才。”

输给徐奉洙对敏洙的冲击非常大。以前输给李原植时,敏洙知道他的水平比自己高,只是有些吃惊,没有受到多大的震撼。敏洙认为李原植只不过是先自己一步,以后下定决心,自己也能够出人头地。但徐奉洙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超越了自己,并且韩泰勋还认为徐奉洙是围棋天才少年,自己无法和他相提并论,内心受到极大地震撼。

第二天,敏洙下定决心等徐奉洙来,打算要和他真刀真枪决出个胜负。但徐奉洙却没有出现。大约一个星期后,徐奉洙终于出现。他说自己下赌棋去了。当天比赛的结果仍是敏洙败北。

1969年3月,敏洙进入东国大学,攻读经济学专业。母亲给他的入学礼物是一套最高级、最合身的西服。哥哥为了祝贺他考上大学,带他到夜总会玩。

1969年5月,敏洙家和明珠家以原告和被告的身份打起了官司。

明珠怀孕半年后,明珠的父亲购买了3000坪宅基地。由于缺少资金,明珠母亲就以口头约定共同投资为名从敏洙母亲那里得到100万元资金。明珠母亲的目的只是从敏洙母亲那里借钱,但敏洙母亲却非常注重参与投资的权利。

两年过去后,明珠家把原来400万买的宅基地以1200万的价格卖了出去,利润丰厚。

职业棋手

1969年秋季入段比赛中,29岁的金浩熊和21岁的韩相烈成功入段。徐奉洙虽然没能入段,但他成为下一届入段比赛的种子选手,名扬天下。

1970年9月,徐奉洙终于通过入段比赛,成为职业棋手。

“老师,您的预言开始一一应验了。”听到徐奉洙入段的消息后,敏洙对韩泰勋说。

1970年是车敏洙开始名扬四海的第一年。

1970年3月,韩国棋院举办了全国大学围棋选手权比赛。4天比赛让敏洙感到非常痛快。参赛的大学生棋手都是各棋院的精英,衣着整洁。大家虽然全力争胜负,但却抱着相互切磋、提高棋艺的想法,没有过多的欲望。敏洙很庆幸自己参加比赛。

敏洙的好性情也反应在成绩上。他一路连胜,在个人赛中取得亚军,自动成为韩日大学生交流战的代表棋手。个人赛冠军是汉城大学的林东旭,第三名是高丽大学的金仁有。此外,通过选拔,参加韩日大学生交流战的棋手还有金炳俊、朴治文、金洪奎,敏洙是其中年纪最小的。

1970年5月,韩国棋院直接举办的特别赛,即第二届韩国全国业余段位棋手选手权比赛正式举行,业余段位棋手都可以参赛。由于不是新闻单位或企业团体举办的比赛,所以奖金的规模很小。但升段的诱惑远比奖金更能够吸引棋手参赛。

敏洙来到韩国棋院事业部。交上规定的参赛费用后,值班职员告诉敏洙自己的段位还需要由职业棋手进行鉴定。碰巧那个时候棋手室里没有职业棋手。值班员告诉他再过一会儿研究生教练就会到。

敏洙正在沙发上等侯,《月刊围棋》编辑部的申钟植三段走过来猛地拍了他肩膀一下。

“车敏洙,怎么回事啊?”

“我是来接受业余三段认定的。现在没有职业棋手,所以……”

“哎呀,你曾经代表国家参加过比赛,还需要什么实力认定啊。”在申钟植三段的极力推荐下,敏洙把名字写入参赛名单,然后两人就来到一楼的茶房。

“听金仁有说,林东旭,你差点成为大学选手权冠军啊。”

“是差一点点,我只得了亚军。”

“我还听说决赛中棋势对你非常有利,真可惜没有赢下来。”申钟植既亲切,又和蔼地说。于是两个人就7月举行的韩日大学交流战打开了话匣子。

“如果下得好的话,今年应该是韩国获胜……车敏洙,好象胜负的关键就是你了……”

也许是受到申钟植三段的鼓舞,敏洙在业余段位棋手选手权比赛中成为长胜将军,在三段战中以全胜的战绩进入本赛。敏洙和朴明浩、尹熊植、金德奎三人与四段以上的5名选手组成循环圈战。

敏洙虽然升为四段,值得庆贺,但却没有得奖。冠军金德奎、亚军朴明浩,季军咸完植。尽管如此,敏洙还是信心百倍,毕竟自己已经接近业余最高水平。

1970年8月下旬由《韩国日报》社主办的韩日大学交流战即将来临,敏洙更是精神百倍。在第1轮战斗中,敏洙迎战日本队主将今材文明,执白以8目半胜出。但第二轮比赛中在形势一片大好,对手就要投子认负的情况下,敏洙却傲气勃发,在其他地方收官,让对手左冲右突活出两目棋,成功实现大逆转。本来是投子认输的棋,敏洙却不服气,盘面19目的棋,最终却输了24目半。在敏洙的围棋生涯中输这么多可以说是一个纪录。最终韩国队以4比6告负。

“金前辈,我很佩服你啊。”晚上吃饭时,敏洙和高丽大学的金仁有坐在一起。敏洙一边倒酒,一边对他说

“你又要捉弄人啊?”

“哪里,哪里,你的新手不是哪个人随便能下得出来的。”

“你知道了,真谢谢你了。”两人相视而笑。

金仁有的新手成为本次比赛的话题。对手执黑第一步走在大高目位置,金仁有感到很气愤,白棋第一手走在天元小飞位置,结果中盘胜出。

“车敏洙,我也很佩服你啊。”这回轮到金仁有边给敏洙倒酒,边对他说。

“你也会捉弄人啊。”

“哪里,哪里,对手打游击战,却视而不见,这也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你知道了,真谢谢你了。”当天晚上敏洙喝醉了酒。
9#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38: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九)

韩日交流

1970年12月22日下午4时,徐奉洙在贯铁洞太极堂遇见了黄元俊、朴成哲。黄元俊和朴成哲已经高中毕业,而徐奉洙还在上高三。

“奉洙,你现在挺能挣钱啊?”黄元俊问。

“挣什么钱呀,对局费还不足10块钱。”

“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棋战参赛资格吗?”

“只是让参加升段比赛,明年1月起才可以有棋战参赛资格。”

“那么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参加过一项正式比赛了?”

“是的。我也就下了六盘升段棋,没有一分钱的报酬。”

“全部获胜了吗?”

“没有,4胜2负。”三个人一边吃着面包,喝着牛奶,一边闲聊着。

“想打台球吗?”黄元俊问。

“没有本钱啊?”

“有多少?”徐奉洙翻遍口袋,也只找出一个10元的硬币。

“只有这么多吗?”

“是的。”

“成哲,你呢?”

“我有100元。”

“哪儿来这么多的钱?”

“几天前……不,实际上是上个月从韩国棋院那里领的,是记录费。”

“是挑战棋记录吗?”

“不是的,是中国的一位业余棋手和赵南哲先生选择下的一盘棋。”

“怎么还要记录啊?”

“这个人可是台湾的大人物,他就是应昌期。”

“赵南哲先生让他几子?”

“三子。摆上三子后,应先生笑了笑。他经常和吴清源九段和林海峰九段下让三子的棋。和韩国八段棋后下,只能让两子。”

“水平怎么样?”

“赵南哲先生让他三子,他不行。”

“是不是黑棋中盘告负?”一直静静从在那里听他们讲话的徐奉洙禁不住问道。

“是的。赵南哲先生下让子棋是非常得心应手。”

“是这样啊。成哲,这面包钱就由你来付了。”

“不用,我来付吧。是我先到的。今天晚饭已经有人请了。敏洙兄说你入了段,要请你吃饭,以示祝贺。”徐奉洙话一出口,黄元俊就连忙说。

“真的啊。那还犹豫什么啊,现在就去吧。”

三个人急忙吃完面包,起身离开。

挑战高手

当天晚上,敏洙带三个人到中国餐馆吃炸酱面、糖醋肉、杂烩菜,每人喝了一杯啤酒。然后四个人就来到敏洙家。摆上两副棋盘,捉对厮杀起来。棋对他们来说比饭更重要。

黄元俊是职业八段,当时是强一级,但他比敏洙要弱一些。目前当牧师的朴成哲曾经和徐奉洙一起在韩国棋院当研究生,两人实力相当。

“让先怎么样?”敏洙处心积虑要挑战徐奉洙。敏洙担心先行也会输棋,问道。

“还是下分先棋吧?”徐奉洙谦虚地说。

“你是高中比赛的亚军,我是大学生比赛的亚军……分先也没有什么……只是应该对职业棋手尊敬一些。下棋要不找点由头是没有斗志的。奉洙,你有多少钱?有10元钱吗?”

“只有10元钱。”

“有10元钱就足够了。我这个人下赌棋就不一样了。”敏洙有些傲气,啪的一声用力把棋子点到棋盘上。徐奉洙任何时候都一样,下棋轻轻的,几乎没有声音。

那边黄元俊和朴成哲也下起10元一盘的赌棋来。那边的棋还没下到中盘,这边的棋已经结束了。敏洙大龙被擒,中盘告负。

“这次下20元一盘的赌棋?”敏洙捣出10元钱唠叨说。

不出意外,中盘落败的又是敏洙。

“40元一盘的赌棋?”

……

“80元一盘的赌棋?”

……

“160元一盘的赌棋?”

黄元俊和朴成哲停止对局,过来看热闹。

“这次是320元的赌棋?”

“敏洙兄,别这样。”很讲人情味儿的黄元俊连忙插话儿说。

“说什么啊?元俊你这家伙,谁来劲儿了?”敏洙瞪了瞪眼,匆忙跑到厕所里。

洗完脸,刷完牙,做了深呼吸,冷静下来后,敏洙继续和徐奉洙对弈。

320元、640元,敏洙是一败再败。徐奉洙觉得要输的话,连自己的10元本钱也保不住了,所以就拼命赢棋。

敏洙也拼了,就是下一个通霄也要赢一盘。不知不觉间,解除禁止通行的铃声响起,窗户外面渐渐明亮起来。但情况仍是一边倒,敏洙总是输得没完没了。

到了早晨8点,两人赌到1280元,敏洙又输了。只有一个10元硬币的徐奉洙赢了一大笔钱,而富公子敏洙却只输得只剩下一个硬币了。

“成哲呀,饿了吗?我们吃饭去。”敏洙悻悻地对成哲说。

敏洙吃饱了肚子,口袋里塞满了钱,又带着徐奉洙来到台球厅。他们这一次赌台球。

“我们赌100元,元俊那一份奉洙出,成哲这一份我来出。”敏洙说。

第一盘,徐奉洙胜。

“奉洙,这一次你赌200元。”

徐奉洙无可奈何,只好下200元赌注。

客观上讲,实力稍弱的徐奉洙不是敏洙的对手,但由于敏洙太过于自负,总玩花样儿,而徐奉洙每盘都拼尽全力,所以徐奉洙又稍占上风。因此,本来应该是徐奉洙口袋里的钱会渐渐减少,现在反而逐渐增多起来。

到了晚上,徐奉洙一边摸着被钱撑得鼓囊囊的口袋,一边哼着小调回家去了。

不管对手多高,即使是职业棋手,敏洙执黑先行也不会连续输上8盘棋……无所畏惧的车敏洙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一下子失去了下棋的兴趣。

敏洙仍像往常一样来到东阳棋院,但这一次他却没有下棋,只是坐在那里闲谈了一会,就偷偷溜到台球馆。

众望所归

“您知道我不能喝酒的?”1971年1月下旬某一天,韩泰勋要和敏洙一块喝酒时,敏洙说。

“那你干什么可以啊?”听到师父的反问,敏洙哑口无言。

“刚才元俊来过。他说你和徐奉洙下了一个通霄的棋。我了解你的心情。”韩泰勋要了一只鸡和啤酒,就打开了话匣子。

“那您这就是安慰酒了?”

“不是安慰酒。我是怕你受不了这个打击。难道你真的觉得无所谓吗?”

“不是的,我心里特烦。”

“你心里不好受……你就得经历一下。”韩泰勋一边往敏洙杯子里倒酒,一边说。“酒是解愁的良药。”

“师父好像有事情要对我说。”敏洙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是的。我以前给你讲过日本四天王的故事。平田博则毕业于东京大学,目前是高中教师。菊池康郎毕业于全州大学,就职于钢铁公司。村上文祥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原田实毕业于独立大学,两人都在制造厂工作。他们现在休假,到美国、欧洲、中国等地担任围棋使者。”

“他们当不上职业棋手,却在业余界充当龙头老大……”

“敏洙啊,别一听业余棋手就有反感情绪。虽然业余棋手意味着非职业、不成功的意思,但都是爱好者的意思啊。职业棋手从一开始也是爱好者啊。”

“自己真要是喜欢可以把围棋当作一场事业,但却不是理想的职业。”

“话可以这么说。但围棋当作职业却是另一回事儿。围棋本来是游戏、娱乐。但对职业棋手来说却是一种劳动,成为生存之道。”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坏事倒不至于是坏事……仅从爱好层面分析,就有点儿索然无味了,好像把自己的爱好变成职业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想过那些把爱好当作职业的人没有?”

“把爱好当作职业?好像不太纯洁的样子。”

“你将来要选择什么样的职业?”

“我不定期得慢慢来。谁让我母亲那么富有呢。”不知不觉间,敏洙喝了四杯啤酒,太阳穴热呼呼的。

休息了两、三个月后,敏洙就从韩泰勋那里借来日本《本因坊全集》当作消遣。12本的全集,敏洙足足看了4个月。1971年5月,敏洙第二次参加全国大学生围棋选手权比赛,众望所归赢得冠军。亚军是汉城政治大学的金炳俊、季军是汉城政治大学的林东旭。

“终于获得了冠军。”敏洙感慨万千地说。

6月,敏洙在全国业余段位棋手选手权比赛中又名正言顺地夺得头名。亚军是高丽大学的金仁有、季军是几年前就被推举为入段最有力竞争者的金哲雨。

“哎呀,我们的敏洙都是双冠王了。”韩泰勋是最高兴的一个人。

但这一切不足以治愈敏洙内心深处有伤口。

8月,李纪莲让敏洙和她一起去趟美国,参加英玉的毕业典礼。

“下一次我一定陪你去。我要参加一次免费旅行。”

“免费?”

“是的。由报社资助,代表国家去日本。”

“就是说公费出差了?日程紧吗?”

“是的。8月26日起,4天的时间。”

“这是什么旅行啊?又不能自由参观。”

“知道了。明年春天我们一起去。”

棋手大忌

第六届韩日大学生比赛在东京举行。这是敏洙第一次出国。参赛的选手还有金炳俊、林东旭、金仁有和李南起。他们都有必胜的信念,相互激励着。

第一轮敏洙的对手是中园清三。去年在汉城比赛时两人交过手,那盘棋中园清三成功实现大逆转反败为胜。猜先结果敏洙执黑先行。敏洙以双目外布局,来势汹汹。中园清三抢下三个角地,但也有三块棋未活净,敏洙趁机把局势搅乱。

白棋大龙忙于逃跑,而黑棋由于全力攻击白棋,却疏忽了自己的死活,埋下祸根。白棋安顿后,反过来攻击黑棋。等敏洙反应过来后,发现四处都是白棋。虽然敏洙挑起劫争,但由于劫材不足,黑棋中盘告负。结果日本队以3比7的比分胜出。韩国队连续5年失利。

“敏洙啊,敌忾心理是大忌啊。”在回来的飞机上金仁有对敏洙说。

“主要是我的心态的问题。应该往赢棋的方面多考虑一些……”

“你这小子,我就要毕业了,明年要好好下。”

“不用担心。”

从东京回来后,敏洙整天沉溺于赌棋,下起来游刃有余。他很自信,只要不是职业棋手,不论是谁他都敢与对手下分先棋。

1971年秋,徐奉洙成为贯铁洞新的明星。在名人战预选赛中以5战全胜进入本赛。徐奉洙势不可当,在本赛中连克强手权庆言、郑昌弦、郑东植、金益永、姜哲民,5战全胜,在名人战挑战者决定战中与金寅七段相遇。不仅如此,他还在升段赛中6战全胜,成功升为职业二段。年度胜率为81%,成为当年胜率最高的棋手。

由于金寅七段比赛日程非常紧张,所以两人的对局往后推迟。

1972年初,《月刊围棋》邀请业余最强棋手除车敏洙外,还有金奎泰六段、朴明浩五段和白成席四段进行比赛。

姐姐英玉将于3月中旬在美国举行婚礼,敏洙借口很忙,没有去参加,却答应母亲去相亲。

这是敏洙生平第一次去相亲,女孩子是母亲看中的,地点在姐姐顺玉经营的庆元茶馆。女方是女孩儿和母亲、姨妈三人,敏洙这边有母亲和姐姐。女孩子高挑个儿,皮肤白净,是空中小姐,标准的美人儿。

1972年3月17日,徐奉洙击败金寅七段,成为名人战挑战者。3月30日,名人战挑战5番棋决赛第一局正式举行,徐奉洙执黑与赵南哲名人对阵。金寅七段和郑昌弦五段在研究室里摆棋。下午3点,一位少年来到研究室。

“快点儿来,女婿。”郑昌弦五段面露喜色。少年快步来到棋盘前坐下。他就是不久前从日本回来的曹薰铉。

“这是实战吗?”曹薰铉指着棋盘上的棋局问。

“是的。”金寅七段回答。

“女婿啊,你看哪一方形势好一些?”郑昌弦五段不论什么时候看到曹薰铉就女婿长,女婿短地叫。虽然郑昌弦五段的确有女儿,但年纪非常小,所以实际上这只是玩笑话,表示两人很亲近。

“还不清楚。”

“怎么,奉洙不是要赢吗?”下午5点钟,郑昌弦五段点完目高声说。

“还不知道呢。”金寅七段摇了摇头说。

“女婿啊,你看呢?”

“似乎白棋还有机会。”

金寅和曹薰铉摆了几个白棋获胜的变化。

“有这种赢棋的手段。”郑昌弦也一个劲儿地点头。

但他们摆的变化最终没有体现在实战对局中,结果赵南哲八段中盘负于徐奉洙二段。

“是明珠吗?”4月下旬某天晚上敏洙接到一个电话。

“是的。我想见你。”

明珠这短短的一句话让敏洙感到失魂落魄,明珠有权利说我想见你。以前这样的事情也发生过。几年前明珠的吸引力太强大了,一个电话敏洙就会很快就来到她的身边。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两人都是快要毕业的大学生了,并且自己还有女朋友,母亲已经给他买了最高级的手表,还有五个戒指、宝石,马上就要定婚了……

敏洙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沉默了一会儿。

“明天?”

“是的。”

两人就像是期待已久一样,约定了见面的场所,挂断了电话。
10#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38: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十)

仇人和解

1972年9月1日,21岁的车敏洙和郑明珠两人定了婚。和自己的仇人的女儿定婚,李纪莲受不了这个打击,病倒在床上。但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一个人能够改变敏洙固执的性格。就这样,因官司成为不共戴天仇人的郑家和车家又不得不和解,亲如一家。

这此期间,徐奉洙二段以3比1击败赵南哲八段,成为新的名人战冠军。记者采访时,他说:“和我预想的结果一样。”

徐奉洙二段把15万元冠军奖金都交给了母亲。

1972年夏天,敏洙再次参加全国有段者比赛,卫冕成功,晋升为5段。同时还获得了《月刊围棋》举办的业余最强邀请赛的冠军。

为了纪念获得《月刊围棋》邀请赛冠军,《月刊围棋》又准备了车敏洙与金寅七段的纪念对局。

“你是业余豪强,下让先棋就可以了。”金寅七段非常谦逊地说。

但在实际比赛中,金寅七段还是让了两子。由于敏洙认为自己有让两子他敢赢任何一位棋手的自信,所以从序盘阶段就开始大刀阔斧式的布局。

但自己的对手是天王级的顶尖高手,结果当然是敏洙中盘告负。

复盘时,曹薰铉五段在一旁边看边笑。敏洙心里非常不满,认为曹薰铉小小年纪就这么骄傲自大,于是在第二天就向曹薰铉发起挑战。

曹薰铉五段让两子,赌注为一碗糖醋肉的价格。四盘比赛的结果是敏洙1胜3负。这1胜还是在连续输3盘之后取得的,有曹薰铉友情奉送的成分。

抛开胜负不论,敏洙在和曹薰铉的对局中却学到很多宝贵经验,使敏洙茅塞顿开。这是和徐奉洙对局从没有感受到的特别感觉。

有一个人物笔者认为应该给大家介绍一下。他就是郑昌铉。一想起他,我心里总是酸酸的,他是一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他的免费解说使许多贯铁洞的围棋爱好者听得津津有味。

“曹薰铉这一手棋把小林觉给弄晕了。哈哈哈……”

“这一届应氏杯归刘昌赫了。哈哈哈……”

郑昌铉不是那种说话严谨的人,有时候他的话也很刻薄。有时候他的笑就象是呵斥、玩笑、嘲笑。

“连这个也不知道?看来就是不知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双手高高举起,一边还扭动着身体,跟幼儿园的小孩子似的。

他还有一个习惯,在大家都纷纷避免新出现的超一流棋手对弈时,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尽管每次都小小地输上一笔,但他却乐此不疲。

“奉洙,到这里来。”19岁的徐奉洙成为“名人”后,他却要求和徐奉洙下赌注为一碗糖醋肉价格的快棋。曹薰铉、金熙中取得成绩时,都曾被邀请和他下棋。

“哎呀,这是什么呀?”爱开玩笑的金熙中经常会很夸张、很得意地说出这句潜台词。

“连这个也不知道?看来就是不知道。”郑昌铉也得意洋洋地说。

日本棋坛的天王坂田荣男有“剃刀”之称,郑昌铉也有同样的绰号,可见他的话常常是一针见血,刺中对手的要害。

郑昌铉1939年出生于庆尚北道,1961入段,1964年获得五强战冠军,1974年获得棋王战冠军。虽然他的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成绩,但他却一直位列于棋手排名前五位。他除了有“剃刀”绰号外,还常常被称为“郑教授”。之所以称他为“郑教授”,是因为他精通围棋理论,深不可测。

棋逢对手

韩国有两位“郑教授”,郑寿铉九段现在就是明知大学的围棋专业教授,而郑昌铉只是围棋理论的教授。他对后辈棋手的影响非常大,经常会发现比赛中的一些巧妙手段,然后在对局时指点出来。

“这是先手,为什么不走呢?”

到现在为止,他的一些有趣事情仍历历在目,其中之一就是失踪事件。成为初段棋手后,偶然的机会回到故乡的郑昌铉在接受正常询问后被确定为逃避兵役者。当时正是“5.16”之后,对公民服兵役的要求非常严格,被抓着以后,郑昌铉摇身一变就成为军人。

半年后,人们才知道他的消息,于是就把他从前线的战壕中调到了师长办公室。接到师长的特殊命令后,前线中队长为了给他找新军装、军靴,急得上窜下跳。那情形真的非常可笑。

郑昌铉可以称得上是扑克、麻将、象棋、围棋之类“坐着玩儿的游戏”的职业高手。虽然曹薰铉也是这方面的高手,但曹薰铉却不擅长玩象棋。郑昌铉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喝酒。

有如此经历和爱好的郑昌铉第一次和车敏洙相遇是在1972年9月下旬。偶然来到韩国棋院的车敏洙推开棋手室一看,里面只有郑昌铉一个人。敏洙看到他后,赶忙和他打招呼后就要把门关上退出去。

“等等,等等,车,车敏洙,到这里来。”郑昌铉一着急,说话就结结巴巴的。由于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从没有说过话,敏洙不知道他有这个习惯,还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叫他。

敏洙来到郑昌铉面前后,郑昌铉什么话也不说,指了指棋盘,意思是要下一盘棋,也不问敏洙有没有时间。

“听说上一次你和金寅七段下过让两子的棋?”

“是的,我输了。”

“那我们就下让两子的棋。”

说完后,两人就在棋盘上摆开阵式,战了起来。在中央一带的乱战中,郑昌铉一个错觉,使自己的白棋大龙无疾而终。本来想投子认负的郑昌铉却很老练,不动声色,泰然自若地继续下棋。在收官阶段抓着黑棋的失误,白棋成功实现大翻盘。

第二盘一开始就吸引了很多棋手来观战。这一次轮到车敏洙出现重大误算,黑棋大龙安乐死。但车敏洙也没有立即投子,因为白棋还有一条更大的龙没有活。于是车敏洙就果断地与白棋展开惊心动魄的一场乱战。观战的职业棋手看来津津有味,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棋盘看。交战双方一气紧似一气,都不敢放松。结果白棋差一气被杀,黑棋中盘胜。

郑昌铉的脸涨得红通通的。但他没有因此而感到不愉快。相反,抛开胜负不论,他为自己遇到这样高的职业棋手而感到高兴。对于郑昌铉来说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样“令自己感兴趣的下手”了。

事实上,郑昌铉不喜欢那种枯燥无味、单一围实空的棋,就喜欢这样敢和自己作战的棋手。他认为和这样的棋手下棋才有乐趣。这一点也是高手,特别是喜欢后辈棋手的高手们的共同点。

众所周知,日本的藤泽秀行九段就是这样教育自己的后辈棋手的。如果后辈棋手只是一味地围实空,会遭到他的指责。

“什么霸气不足啊?这分明是逃避,不想和高手作战。这是没有什么希望、大作为的。”

徐奉洙九段也是这样的性格。他有一次就是这样教育自己的弟子金润洙的,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金润洙拿着自己和同辈棋手的实战棋谱和徐奉洙九段复盘。徐奉洙静静地一看,就这样一顿凶斥。

金蝉脱壳

金寅九段也是这样。1992年秋天他曾这样说:“最近以来,后辈棋手们只想着赢棋,选择一些最容易赢棋的下法。事实上赢棋是没有大不了的。”

金寅九段非常喜欢“金蝉脱壳”这句话,他的意思是希望棋手下棋时不要太世俗、世故。他很担心后辈棋手养成这种赢棋的坏习惯。

自从和车敏洙下完棋后,郑昌铉与小自己12岁的车敏洙成为了忘年交,两人结下了很深的友情。下完两盘棋后,敏洙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跟随郑昌铉来到光日旅馆。同行的还有白旭泰四段(1976年秋去世)和申言哲。车敏洙虽然是第一次打麻将,但他却没有拒绝参加,扫大家的兴。到了晚上11点,敏洙输光了口袋里所有的钱。后来郑昌铉听说敏洙刚刚新婚,就给他打车的钱,把他赶回家去了。

自从与郑昌铉对弈后,车敏洙就到了郑昌铉集团,隔三差五地就去棋院或旅馆找他。郑昌铉给敏洙的帮助非常大。

长自己12岁以上的郑昌铉六段、赵南哲八段、金寅七段和尹奇铉七段等高段位棋手非常喜欢朝气蓬勃的青年。他们喜欢那年轻气盛的感觉,见面的时候都非常高兴、相互开着玩笑。

车敏洙与生俱来就不喜欢黑暗与安静,喜欢明快和愉悦的感觉。他不喜欢忍受苦难、切齿痛恨、卧心尝胆之类的故事,喜欢象风或鸟一样自由地飞翔。车敏洙最讨厌中年男子身上所共有的那种味道。那种味道就象是久置发霉的汗衣服发出的刺鼻的酸腐味儿,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如意,有点儿卑躬屈膝、一脸假笑,还带点儿老练、狡猾的含义。总之,车敏洙非常憎恨这种味道。

但比敏洙年长12岁的郑昌铉却不是这样的凡俗之人。他总是一副笑脸,象个孩子似的,每天都想办法让自己过得愉快、高兴。象他这样对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如此兴致的人都愿意和他交往。但敏洙和郑昌铉在一起的时间却不是很长。因为郑昌铉爱打麻将,而敏洙偏偏对这种游戏不感冒。两个人长时间在一起玩儿还是几年以后西方将牌扑克游戏盛行时开始的。

车敏洙结婚后又开始玩扑克。就象是几年后明珠一个电话、一句思念的话使自己高速行驶的人生列车又重新出发一样,敏洙一玩上扑克,又找回了往日的自信。那种感觉既刺激,又有些捉摸不定,但却有一种满足感。

随着永登浦一带几家棋院的扑克游戏规模不断扩大,后来就逐渐把游戏场所转移到旅馆里。爱玩的人慢慢开始知道敏洙的名气了。过去爱好者总是叫他“庆元剧场主人的小儿子”,但今非昔比,现在变得非常厉害。

周围一些贪婪、别有用心的游手好闲者也非常关注敏洙。看到敏洙这么热衷于扑克游戏,打心眼里高兴,有几个人还邀请过敏洙。

敏洙也乐意成全他们的一已私利。1972年10月至12月这三个月期间,敏洙心甘情愿地输掉了大把大把的钱。

敏洙可以称得上是扑克界的“九级顶尖高手”,他为什么会输钱呢?

原来扑克界的九级高手和一级水平的人实力相当。相对于围棋比赛中九段高手对初段棋手百战百胜的情况来说,在扑克游戏中初级者赢九级却是平平常常的事情。九级扑克高手如果出现失误的话,周围的参加者就会一口把他吃掉。

车敏洙的绰号叫“车”,意思就是无法阻挡、一往无前。这个“车”指的不是他的姓,来源于日本语“车”,是一种人力或兽力拉的车或手推车。经历过日本帝国主义殖民统治的老年人对这个词耳熟能详。

有所顾忌

“车”有时候被人当枪使,有时候却是“恐怖”的代名词。前者的意思就是说在下赌注时不分青红皂白的自我毁灭式的玩法,最后输得很惨。后者是指他面无惧色、毫不畏惧、一争胜负的胆识。每当对手显示自己有一副好牌,要赌一半或全部赌注的话,他判断准确后,就敢于下高出对手一倍的赌注。这个时候即使对手是职业“老千”也会心惊胆颤、不寒而栗。

那个时期,虽然他输了很多钱,但他的傲气却丝毫没有受损。傲气在赌桌上有害无益,这也是经过岁月的磨练后,敏洙才明白过来的道理。

后来车敏洙把玩欺骗性赌博的事件揭露后,周围的一些游手好闲之徒渐渐地开始对车敏洙有所警觉、顾忌。

当时参加赌博的有6人,其中三人是老相识,而另外两人则从未谋面过。傍晚开始大家都还是一团和气,相互还开着玩笑。其中一个陌生人早早地输光了。他一句话也不说,站起来走了出去。一个小时过后,那个人又回来了。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好几捆钱,耍起宝来。

“我这个人在那里跌倒就要从那里爬起来,否则就觉得活的不自在。即便是把钱输光了,人还在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想再玩一次,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赌桌上的人都很高兴。因为大家知道他下赌注盲目性非常强,有时候势成骑虎,他还一个劲儿地往里加注,输得更惨。

根据他的提议,大家把赌注单位提高了10倍。但他的状况仍没有一点儿起色。他仍是盲目地下注,不停地输,借来的钱袋子慢慢地瘪了下去。

最后的结果是另外一个陌生人把大家的钱全都赢了过去。

“这倒有点儿怪了。”敏洙仔细观察这两个陌生人的神情,结果确实发现了其中的破绽。那位输钱的陌生人却代替赢钱的陌生人,继续倒牌。倒牌就是把牌洗好,分牌手再把牌分给在座的每位赌客,然后再按牌的大小顺序由拿大牌的赌客叫牌。分牌手3个小时内有2个小时是站立的,分牌就是由他来完成的。

那个赢钱的陌生人长得象是干明太鱼块。那个输了钱的陌生人长得象个弥勒佛似的。他的脸长得胖乎乎的,两颊上长满了肉。他手上戴的钻石戒指闪闪发着光,和男人的手指一点儿也不相称。他总是用这只手来倒牌。仔细想起来就是从他输光钱后,从别处取钱回来又参加进来开始他就是这样倒牌的。

“手气真背,来换换位置坐。”

那个位置就是刚才坐的位置,正好在那个输钱陌生人的旁边。尽管如此,该输的还在输,而那个干明太鱼块却仍然在赢。

牌局继续进行,当然还是那个弥勒佛来倒牌。

敏洙仍然在观察这两个人的动静。那个干明太鱼块非常有特点。他的头总是挺得很直,从不上下左右摇晃。那双深深嵌入眼窝的眼睛却不停地看周围人的牌。再仔细一看,那个倒牌的弥勒佛的动作很不自然,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他的手指尖好象有什么含义包含在里面,似乎手指尖要感觉到什么东西似的。

“玩欺诈性赌博的人如果要玩一些手法的话就是从倒牌开始的。这句话说的非常正确。”敏洙一会儿看看输钱的陌生人,一会儿看看干明太鱼块,禁不住问道。
“真是的。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两个人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弥勒佛连忙抢着回答说。“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你怎么一点出不讲情面。我不是也把钱都输光了吗?”
凌晨5点钟,弥勒佛又把钱全部输光了,牌局自然也就结束了。最后的赢家当然是那个干明太鱼块。其余4个人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应该给我一个翻本的机会吧。当然本钱少的人除外。”弥勒佛输了钱也不痛苦,一脸不在乎地说。

第二天是星期六,原班人马6人全部到齐。

敏洙觉得弥勒佛怎么看起来怎么别扭。虽然他没有太在意那位挺直了脖子、四处看牌的干明太鱼块的眼睛,但他就是弄不明白除了弥勒佛,其他人怎么一点儿钱也赢不到。敏洙总是感觉弥勒佛好象是为了抓到大鱼,不惜血本在下诱饵。弥勒佛和那个干明太鱼块肯定是一伙的,并且事先约定好,到时候再分钱,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发现他们的漏洞。再仔细一点儿观察,一定会发现破绽的,敏洙暗暗地想。
11#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39: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十一)

思维混乱

情况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弥勒佛总输,那个干明太鱼块总赢。只是这一次弥勒佛和干明太鱼块坐开了,没有了“出老千”做假的嫌疑。敏洙好象也觉得自己白忙活、瞎担心了一场,于是也就放松了警惕。

又到了凌晨,禁止通行的钟声一响,弥勒佛又输光了。茫然失落、低着头坐在那里的弥勒佛把手上的钻石戒指摘下来递给了那个干明太鱼块说:

“这是一枚真的2克拉钻石戒指,给你做抵押,求你给换点儿钱。”

“就这枚戒指啊,我不信你说的绝对是真的?”干明太鱼块摇摇头说。

“我可不是拿这个当给你,只是想借点儿钱翻本。”

“那太好了。那么我们今天晚上再来。钱输光了,人还在吗?我今天晚上把赢的钱全部都带来,我们再赌,绝不食言。”

“每人50万元,怎么样?没有本钱的人可以不来。”弥勒佛的脸上有些愤怒的神情。他环顾周围的赌友,果断地说。

当天晚上,6个人一个不落地聚到一起。弥勒佛出战的情形近乎悲壮。如果牌不好,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牌打开。如果牌好要加注时,他就显得非常凶猛。

过了午夜12点,所有的人都显露出疲劳的神态。虽然白天大家都休息过,但昨天晚上熬得太厉害了,都留下了后遗症。

弥勒佛打了一个哈欠,提议买些爽口的东西吃。

“把大嫂叫来吧。”

“别叫她了。我刚好想出去凉快凉快。还是我出去弄些吃的回来吧。”

过了一会儿,弥勒佛拎着10瓶啤酒、干墨斗鱼和饮料等回来了。

凌晨2点钟,仍是那个干明太鱼块赢钱。弥勒佛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落了个够本钱。除了敏洙之外,其他三个人都完全没有了力气。弥勒佛那句没有本钱的人不要来的话果然起到了效果。经过两次失败,仍想挣得意外之财的三个人又到处急忙筹钱来赌,结果还是血本无归。

敏洙喝了一口饮料,总觉得舌头根的味道怪怪的。

“饮料里放药了。”敏洙心里暗暗叫道。

敏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嘴里含着饮料来到卫生间。

其余三个人中有一个人已经输光,退了出去。剩下的两个人情况也差不了多少。其中一个人有点儿昏昏欲睡的样子,为了保住一点儿本钱,每次都把牌摊开,不再跟着下注。另一个人好象准备的钱充足一些,显得比平时还要兴奋,下起注来也很盲目。

要是打体力战,敏洙从来不惧怕,非常有自信,但是他还是假装着自己很疲劳。

虽然没有物证,但敏洙心里越来越清楚地知道弥勒佛和那个干明太鱼块是同伙。再加上他们又强调这一次是他们最后的赌局。他们分明是铁了心想赢了钱就跑。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们没有理由使出在饮料里放药的毒计。

敏洙不停地皱眉头,好象自己疲劳、头痛得厉害,已经支持不住了。这样的话,两个人就会露出他们是同伙的马脚来。由于输光了的人都退了出去,所以弥勒佛又象第一天那样,坐到干明太鱼块旁边倒牌。敏洙虽然利用火眼金睛来观察他们,却始终没有发现疑点。

是我的感觉产生了错觉?饮料平常的味道我还是知道的。他们是不是同伙却搞不清楚?这是何方的神圣高手啊?

敏洙的思维开始有些混乱了,头也痛了起来。

下赌注的时候,弥勒佛就把赌注提高了。干明太鱼块也跟着叫。发牌的人是干明太鱼块。敏洙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叫。

弥勒佛跟进,敏洙也只能跟进。

奇迹发生

赌注又提高了。摊开牌来一看,弥勒佛有三张K,干明太鱼是一副同花顺。真够背运的,敏洙暗暗骂道。

收牌的时候,敏洙又看了看干明太鱼的牌。红桃牌有五张。其中的红桃Q还是敏洙第一局的时候得到过的牌。

这些家伙竟敢把牌偷换过来玩。敏洙气得够呛。

敏洙心里暗暗沉着气,表面上还笑呵呵地,其实脑子里正在盘算着如何收拾他们这些“出老千”的赌徒败类。

敏洙来到旅馆的柜台,给永登浦火车站的太阳台球场打电话。正好有几个后生常在那里通宵玩赌球。

“有件事情需要你们帮忙解决。”

“现在吗?”

“等禁止通行的铃声一响,你们就到旅馆的贵宾房里来。”

“需不需要带上家伙?”

“有一个人手里拿把斧子就可以了。其实也不想怎么他们,只是想吓唬一下,给他们一点儿教训。”

“知道了。”

“进来的时候不要出声,在底下订一间房。然后我叫你们,你们再上来。”

即使一个人对付他们两个人,敏洙也有信心打倒他们。但敏洙想把事情解决得漂亮些。

敏洙回到房间里,把口袋里的钱全部都掏放在桌子上。

“都熬了一整夜了,也该结束了。我的头、眼睛都痛得厉害……”敏洙一边说着奉承话,一边观察他们的反应。他们正在暗自窃喜,想最后一次再狠狠地宰一下自己的猎物。

敏洙口袋里的钱哗哗地落到桌面上。他们在倒牌上做了手脚。如果敏洙拿到三张相同的牌,那么干明太鱼的手里就会有三张更大的、相同的牌。如果敏洙手里拿到同花顺,那么干明太鱼手里有会有一副更大的同花顺。

4点30分钟。

“最后一局了,把所有的都押上,赌最后一把吧。”

对于敏洙的提议,这两个陌生人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敏洙已经连续三、四次早早地把牌翻开,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交换眼神儿。

接着下来,敏洙拿到一副三张顺子牌。这正好验证了敏洙的推测。第四方位的干明太鱼块有一对10。敏洙也拿到一张10。弥勒佛的前面也有一张10和Q。这样的话就不会出现10的同花顺了。

敏洙是一副黑桃牌9、10、J、Q。干明太鱼是一对10、J、A,有三张梅花。弥勒佛前面是方块10、J、Q和一张梅花K。

这些家伙又在弄什么鬼花样儿?我有一副四张同花,难道还有比我的四张同花更大的同花牌吗?要不然的话,有了一张10,还能再出现一张10吗?这两种可能之中肯定会有一种可能性出现。虽然也不能排除拿满堂红(五张牌中三张同色、另两张同色)的可能性,但由于这是最后一局,他们注定是要玩得更惊心动魄。

桌上下的赌注钱堆积如山。敏洙知道自己仍然逃脱不了必输无疑的命运。难道就没有解围的妙手吗?

敏洙坐到干明太鱼块的后面的位置,一脸瞌睡相。他突然来了灵感,何不利用利用他。他如果把牌打开,情况就不同了。如果底牌能够打开一张,情况会出现变数……

就在此时,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也许是由于敏洙诚心的祈祷起了作用,他真的把牌打开了。奇迹仍在发生,并没有就此结束。接下来就要翻两张牌。但这两张牌不是一张一张地翻,而是一起翻。

抓住老千

敏洙的牌已经翻开了,是张方块九。下一张牌由发牌人发给干明太鱼块。

敏洙的这副牌是9四张同花。敏洙马上又飞快地计算其它牌出现的可能性。

结果干明太鱼块拿了一副A四张同花,弥勒佛是一副K四张同花。

在赌博的规则里,翻开的牌,得牌的一方可以选择接受或放弃。如果不接受的话,发牌者就会从剩下的底牌中倒数第二张牌发给得牌者。

发牌人干明太鱼首先把自己的一张牌拿到手,然后就问:

“要不要这张牌?”

“不要。”

按照赌博规则,干明太鱼就把底牌的倒数第二张牌发了出去。所以就形成了这个结果。拒绝直接要牌后就产生了变数。但还有一个期待。那就是黑桃8。如果敏洙拿到黑桃8,或者是黑桃K,敏洙就是一副同花顺,是稳赢的牌。

结果敏洙拿到了黑桃8

敏洙感觉很激动。他抬起头,眼前好象有一只利箭闪着耀眼的白光一晃而过。这就是一瞬间干明太鱼块把手里最后一张底牌传给弥勒佛留下的一道光晕。敏洙只是觉得这张牌的出来的方向有些怪异。

现在胜负还没有决出。敏洙精神抖擞,振作起来。刚才那一道闪光在他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绝对不自己的视力出现了问题,敏洙的视力是0.8。何况敏洙还练习过空手道、武术、十八般武器等,他的全身都是武器,他的眼睛更是锐利无比的武器。

这张牌不是从底牌中扔过来的,而是干明太鱼块把自己得的最后一张底牌传给了弥勒佛。敏洙低下头来推断弥勒佛换这张牌的原因。敏洙很快就得出结论。原来干明太鱼的A四张同花想赢敏洙。但干明太鱼块一看自己赢不了敏洙的同花顺,就想让自己的同伴赢,所以就把自己的方块A扔给了弥勒佛,让他得到同花大顺。

在刹那间,敏洙的心静了下来。

虽然自己的证据不够充分,但一定要把他们的右手给切断,给他们一个教训。他猛地站起来,打开房门叫道:

“孩子们,上来吧。抓他们一个现形。”

一阵扑扑嗵嗵的脚步声过后,好几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跑了上来。第一个年轻人手里还拿着一把斧子。

“这个该死的家伙,把他的右手给砍掉。”

“好的。”年轻人们不由分说把干明太鱼块的右手固定在桌子上。

“为,为什么要这样?”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知道。”

干明太鱼块看到敏洙这气势汹汹的样子,知道今天自己是没有生存的希望了,赶紧双手抱拳,不停地求饶。

这个事故很快就在永登浦一带盛传开来。敏洙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另外还有一个非常著名的故事。说到这个故事就不得不提到比敏洙更早在扑克界扬名立万的职业玩家金圣勋五段。

金圣勋五段毕业于庆尚北道高中,生于1942年,与尹奇铉九段、郑东植五段是同岁。1965年入段,在年轻的时候也被称为最有希望的棋手,曾经创造升段比赛史上空前绝后的最高分数,平均115分。但事实上这也是多种因素的偶然巧合。

现在的升段比赛规则有所改变。每差一段,一律贴两目。胜者为90分,败者30分,平局各60分。但直到20世纪80年代初期,规则与现在有所不同。初段和二段下棋时,执白获胜则可得115分。二段执黑胜实段的话,只得70分。

1966年秋,身为职业二段的金圣勋在升段比赛中下了6盘棋,并且他的对手都是职业三段棋手。这6盘棋金圣勋二段都是执白胜,所以才创下了这创纪录的平均115分升段的纪录。

自1971年升为四段后,他就再也没有在升段赛中出成绩。几年前根据照顾高段位棋手升段的规定才升为五段。虽然他过了30岁后无法取得好成绩有很多原因,但最大的原因还要归结为扑克。因为他更愿意在扑克界称王称霸。

现在韩国职业棋手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象李昌镐九段这样的顶尖高手年度奖金超过了10亿韩元,但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大部分职业棋手还得为养家糊口、维持生计想对策。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头脑聪明、前途光明的金圣勋才觉得“打扑克更能挣钱”,被扑克深深地吸引住了。
12#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39: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十二)

沉迷扑克

1973年3月,敏洙大学毕业的第二天,作为庆元集团会长的李纪莲就任命他为婚庆店社长。工作情形和5年前哥哥担任该店的社长一样,每天早上到办公室把经理交上来的钱装到自己的钱包里,然后离开,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钱花出去。敏洙和哥哥唯一不同的是他要花更长的时间才能把钱用光。

由于在业余棋坛堪称霸主,所以他下赌棋的收入也很可观。如果他戒掉扑克瘾,专攻围棋的话,在母亲的印象中也就不应该是“乱花钱的家伙”,而是实实在在的事业继承人。要是这样的话,他就能够把母亲的财产全部继承下来,足以成为事业蒸蒸日上的实业家。

但他却置围棋于不顾,整日里玩起了扑克,最终却落得个被母亲逐放到美国的悲惨遭遇。

接受庆元剧场社长任命后,第一个月敏洙每天都打上领带上班,每个星期一的上午都要举行一个严肃的早会。这个早会和教会的大礼拜差不多,他聘请了牧师来主持早会礼拜。敏洙的内心里也不停地念叨着关于恶灵和圣灵、十字架之类的说教。只是他仍然没有接受上帝。

由于他对刺激比较敏感,如果他对某种东西感兴趣的话,对别的事情就视而不见,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他的这种狂妄之气始终束缚着他,并把他打入痛苦的地狱深渊。

1973年4月下旬,敏洙被召入空军防卫队服役,自动摆脱了每个星期一必做的礼拜的约束,对他来说真是一大幸事。

大防洞空军本部军人服务社是敏洙工作的地方。进进出出服务社一级水平的棋手大约有20多名。虽然他们名义上是一级棋手,但军队的级别本来就不是规规距距的那种,所以敏洙让他们三子都没有问题。后来敏洙干脆就执黑先行,他们说贴多少目就贴多少目。于是有的人要求贴9目,有的人要求贴20目。但结果却都是一样的,敏洙中盘胜出。

敏洙下棋从来就不考虑什么将官、校官的面子,如果能吃棋的话,他永远都是毫不留情的吃掉。在空军本部,敏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一级棋手对他更是敬而远之。

得益于生活有规律防卫兵生活,1974年3月敏洙终于突破入段的关口,挤过千军万马的独木桥,成为职业初段棋手。

从不畏惧、毫无顾忌、自由奔放的敏洙的入段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奇闻了。

敏洙入段后,那些本来还有点儿不服气的军营一级棋手就再也不说三道四了,心甘情愿地和他下让三子的让子棋。在围棋领域里他就是响当当的空军本部司令官。

敏洙入段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韩泰勋。这时候韩泰勋已经辞去东阳棋院教练职务,在马浦一家出版社工作。出版社是一幢老朽、阴暗潮湿的二层楼。一层是装订车间,二层是仓库和办公室等。

二层阶梯的尽头是厕所,由于清扫的不干净,来访的客人一上楼就得闻这种既难闻又刺鼻的气味。虽然韩泰勋仍然是一脸欢喜的表情,但他已经没有了往日干净整洁的习惯了。

听到敏洙入段的消息,韩泰勋就象是遇到九死一生的孩子一样,非常高兴。虽然违背了自己当初不要把围棋当作职业的教诲,但韩泰勋还是打心眼里替敏洙高兴,并向他表示祝贺。

“敏洙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能耐了。”

“哎呀,现在就别说这个了。”

“这次听说你入段了。”

“这次怎么了?”

“你有孩子了吗?”

“啊,你说的是这个呀。”敏洙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生来就没有叫过一声父亲的他现在却要做父亲了,这真是人生一大妙事啊。

不祥预感

1974年5月的某一天却是围棋司令官车敏洙一世威名扫地、星光暗淡的一天。不久前在水原受伤的空军上等兵曹薰铉六段调到空军大学,和空军本部在一个院内。如此这般巧合,敏洙和曹薰铉之间的对决是不可避免的了。

直到有一天经常被敏洙大败的一位中校来到军人服务社对着敏洙微微一笑时,敏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面带微笑的中校背后是上等兵曹薰铉六段微笑的大特写。一看到这种景象,敏洙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从神色上来看,曹薰铉六段绝对不是忽然之间顺便来到服务社的。他分明是想要到这里工作。

“车一等兵,你和曹上等兵之间应该比较了解吧?”中校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感情,总是微笑的样子。那种得意洋洋的表情似乎在告诉敏洙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是的。”

“你们之间下过棋吗?”

“是的。”

“怎么个下法?”中校这么一问,什么围棋司令官、空军围棋界无法无天者敏洙的权威被一扫而光。

“以前下让两子棋。”敏洙如实禀报后,向周围看了一圈,却发现有很多人聚集到这里。每个人的嘴边、眼角儿都有一种会心的微笑,把服务社围得个水泄不通。其中有10位将、校官,他们大有不看到敏洙和曹薰铉下一盘棋就坚决不走的态势。

没有人指派,不知道谁从哪里拿来一张桌子,上面也已经摆上了棋盘和棋子。曹薰铉也不打招呼,就径直来到棋盘前坐下。

敏洙有点颤颤兢兢地来到棋盘前与曹薰铉对面而坐。要求和以前一样,仍是让两子的让子棋。但这一次曹薰铉却把棋盘上的两子一把抓起来,扔到棋子盒里。

“让先就可以了吧?”

“以前不是让两子吗?”敏洙故作谦虚地说。

“什么呀,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车教练也是堂堂正正的职业棋手了。如果分先不行的话,就让先吧。”

如此一来,两人就决定下让先棋。如果让先的话,即便是曹薰铉六段,敏洙也认为自己没有输棋的道理。

在当时曹薰铉六段正计划夺取“最高位”冠军头衔。并且还拿到了名人战的挑战权,准备和徐奉洙名人下挑战赛5番棋。他的名气和号称当时韩国“第一人”的金寅七段相抗衡。但即使如此,刚刚成功入段的车敏洙却充满了自信,一点也不畏惧曹薰铉。

两人没有追求布局,直接进入中盘短兵相接,展开激战。

“嗳,我自己也弄不明白了。”敏洙继续追杀白棋大龙。

“哎呀,大龙死了。”曹薰铉也不管是死是活,一味地逃棋。在追杀白棋的过程中,黑棋却形成了强大的外势。观战的棋手们都屏着了呼吸。尤其是陪同曹薰铉来的那个中校更是焦急万分。

虽然曹薰铉大龙最后生还,但由于黑棋外势厚实,成空潜力非常大,所以胜负基本上已经成定局。

“嗳,我也不明白,真不明白了。”曹薰铉一边模仿敏洙的话,一边开始在黑棋的包围圈内落子,意图破掉黑棋的成空潜力。如果白棋成功活棋,白棋即可逆转。如果白棋被吃,则白棋将大败而归。

虽然看起来白棋没有活棋的可能,但由于腾挪的空间很大,也许存在着更多的变数。敏洙由于没有时间,所以下起棋来就有些犹犹豫豫的。

这就是胜负的转折点。更何况他的对手是素有“棋盘魔术师”之称的曹薰铉六段。就象是开玩笑、恶作剧似的,在对手一眨眼儿的疏忽之间,曹薰铉就能占据先机,一剑封喉,给对手以致命的打击。
13#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40: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十三)

大战百局

敏洙就象变了一个人儿似的,突然间冷静地思考起来。他虽然只长考了5分钟,但对观战者来说却是一个漫长的等待。虽然白棋制造劫争,试图挽回败局,但最终却是黑棋1目胜。

棋局结束,赢得了一片掌声雷动。第一个拍手的就是那个陪同曹薰铉六段来的中校。

从那一天起,曹薰铉几乎每天都来服务社和敏洙下棋。由于必须和徐奉洙名人下挑战赛5番棋,所以过几天就要缺席一次。

1974年7月,名人战5番棋挑战赛以徐奉洙3比1成功卫冕而告终。虽然围棋界有识之士都认为曹薰铉将夺取最终的胜利,但结果却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用铁的事实推翻了他们的预言。从围棋的内容来看,曹薰铉的实力确实占压倒性优势,但在决定胜负的能力上却显然不及徐奉洙。

回过头来看,那个时候曹薰铉确实没有把他的围棋天赋发挥出来。从那个时候起,在以后的20几年间,曹薰铉却把韩国职业棋坛提升到一个新的阶段。如果他不回国,继续留在日本学棋的话,韩国围棋的发展至少要推迟10年以上。位居世界职业棋坛第一位的曹薰铉的的确确是一个围棋天才。当时在日本留学时,日本也把曹薰铉推崇为百年一遇的围棋天才。

作为职业赌界第一人的车敏洙之所以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其实还是得益于和围棋天才曹薰铉下棋的过程中慢慢体会、潜移默化出来的神妙胜负术。敏洙的一生中受到过多次“命运的冲击”,其中给他带来最大冲击的人就是曹薰铉。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寂寞高手曹薰铉独孤求败的故事。

大凡杰出的胜负大师都一样,没有一个亲近的朋友,有一种孤独的感觉。曹薰铉就是这样。如果现在问曹薰铉九段自己最亲近的人是谁的话,他也许会说是自己的妻子郑美和。

1974年夏天,那时的曹薰铉非常孤独,不仅家境贫寒,而且培养自己10年的恩师濑越九段一大清早起来自杀,离开了人世。那个时候他还在想等到自己三年服役期满后到日本继续学棋。

就在曹薰铉人生最孤独的时候,似乎是上帝的安排,车敏洙出现在曹薰铉的身边。由于曹薰铉孤独万分,所以他把每天和敏洙的对弈当成唯一的乐趣。和千变万化、性格豪爽的敏洙对弈,使他暂时忘却了孤独。

对于敏洙来说,曹薰铉的存在就象是一道划破黑夜的闪电一样,每次和他对弈,自己感觉热血沸腾,茅塞顿开。这是和最顶级的棋手徐奉洙、金寅下棋时从没有体会到的感觉。这种感觉就象是两人在天堂里手拉手自由玩耍一样。这是敏洙最喜欢、最刺激的感觉。

敏洙和曹薰铉每天陶醉在下超快棋的时光中,只要一有时间,两人就会战在一起,一天平均3盘棋。在5至9月大约5个月的时间里,两人的对弈超过100盘。刚刚入段的初段棋手向最顶尖的棋王在短时间里下100盘棋,从中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这是不言而喻的,在明白人眼里是最明白的事儿。

1974年春偶然相遇在同一个大院里、共同战斗的军旅生涯,使敏洙有机会免费接受曹薰铉100盘的指导棋,从中偷学到很多东西,深得曹薰铉行棋要诀的真传,并在后来创造了连续2年进入富士通杯世界棋战的8强的奇迹。

也许和自己真正的对手在正式比赛中大战100回合,曹薰铉都不会把自己的行棋要诀暴露出来,但和刚刚入段的敏洙下棋时,他全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方面。也许是命运的巧妙安排,敏洙是唯一一位深得曹薰铉指导的棋手,并且没有丝毫的代价,唯一的恩惠就是敏洙的家境好,每天都能给他买两盒好吃的盒饭。

首位老师

1974年5个月期间,敏洙所做的全部事情就是下这100盘棋。但是他学到的不仅仅是围棋技术,而是从天才棋手曹薰铉那里学来了争胜负的秘诀,就象是武侠小说里所说的那种极富神秘色彩的武功秘笈一样。就这样,敏洙也一步步步入围棋胜负大师的行列。

围棋胜负大师就是那种在一决胜负之前能够把自己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的棋手。胜负之魂的显现也只是在那短短的一瞬间。由于敏洙天生就有敏锐的悟性,所以看出了天才棋手曹薰铉的围棋的精妙所在,并把这丰富的营养吸收,转化成为为己所用的技术。这一切的感受让敏洙惊喜不已,喜悦得身体直颤栗。

这种颤栗就是探知未知世界的渴望之情,也是埋藏在自己体内已久、终于爆发出来的激情。这就是内心深处的另一种呼唤。

世界著名作家杰克.伦敦曾写过一部名为《荒野的呼唤》的小说。我在中央高中一年级的时候有幸拜读了这本小说。和小说中的勃克一样,敏洙内心深处的激情在没有被唤醒之前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它的存在。这种呼唤就是那种连续的、无法忍受的、热血沸腾的呼唤。这种呼唤究竟是什么呢?

是灵魂中激烈的抗争,是外表看来象蝴蝶翅膀一样的悠闲地飞舞,是那种极为和平又顽皮的舞蹈……敏洙本身就是异质性和同质性的综合体,当他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幸福到了极点。

敏洙和曹薰铉之间的百盘大战是空军本部最受欢迎的看点。进进出出服务社的20几人无论如何也要挤出一点缝隙来看比赛,生怕错过每一个精彩片段。所以,敏洙和曹薰铉的比赛往往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事实上,他们两人的对局就是徒弟接受师父的真传的过程,一般的看客恐怕是看不出这一点儿的。表面上看只是黑白双方一举手,一落子的重复动作,但在这个过程中敏洙已经把曹薰铉的围棋精华偷偷学到手里了。

敏洙执黑先行,胜率也只在40%左右。曹薰铉的确非常强大。虽然自己的胜率不高,但敏洙却往往还下得津津有味。曹薰铉认为他才是能够展现围棋所具有的“三味境”的最好对手。

虽然表现得不怎么样,但曹薰铉的围棋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有一种迷惑对手的特性。这就使和曹薰铉对弈的棋手最终只落得个败北的命运。

事实上,快乐才是围棋的真谛。结果总是输棋也是一个大问题,也就没有什么快乐可言了。懂得围棋快乐真谛的人即使花大价钱求得和曹薰铉下指导棋也觉得很值得,也心甘情愿地花这大笔大笔的钱。如果曹薰铉举办下多面棋的活动,有些爱好者就会从千里之外赶到这里,只为能够和曹薰铉下一盘棋。曹薰铉对于围棋来说既是稀世难遇的天才,也是非常可爱的恶魔。

这句话出自徐奉洙语录中的“恶魔篇”。“如果他表现出‘恶魔’一面的天性时是最可爱的。”

敏洙现在的职业是职业扑克选手。如果说他的第一个老师是谁,本人可以肯定地回答就是奇普.约翰教授。约翰教授是扑克学科的专家,曾担任过敏洙的全职教练。但是,他真的是敏洙的第一个教练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的第一个教练就是曹薰铉。

“但是曹薰铉的扑克水平太低了。”很多和曹薰铉玩过扑克的人都会一边摇头,一边说。事实也的确如此,曹薰铉没有玩扑克的天分。尽管如此,但由于扑克和围棋却恰恰非常相似是笔者这么肯定回答的理由所在。说到这里就不得不给大家介绍一下柳武烈讲述的故事。

赌注魔力

“低手玩点数游戏,高手玩下赌注的游戏。”柳武烈是一个头脑非常聪明的人,说起话来就象似吐一口烟圈一样轻巧。有事例为证。

“我认为职业棋手中金熙中和韩相烈是头脑最聪明的两个人。”

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这样说:“我平常爱和职业棋手打麻将,一年过去后没有人不认识我。金熙中或韩相烈见到我就很高兴地和我打招呼,象老朋友一样。但和白成虎都见过3次面了,还跟第一次见面一样打招呼,显得很陌生的样子。和徐奉洙混熟则需要5次的样子。”

柳武烈比敏洙年长3岁,说话非常刻薄,是公司的社长,经常开着奔驰车上下班,他是贯铁洞仅存的几个奇人中的一个。

都过了不惑之年,他还象年轻时一样张狂。前年金熙中在家里开家庭沙龙聚会时,他就跑过去叫了轩尼诗等三种非常贵重的酒。去年冬天还飞到赌城拉斯维加斯,和敏洙一起到卡西诺赌房里去玩。结果被吓得够呛,到现在还是胆颤心惊的。他的这次美国经历使他彻底明白了“低手玩点数游戏,高手玩下赌注的游戏”的道理。只是他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玩赌注的奥妙之处。那分数就象是天堂里爱开玩笑的天使分配的一样,人是无法随心所欲地控制的。下赌注则是另外一个问题……

下赌注不是说无条件把钱拿出来就可以了,那样的话只有输钱的份了。就连我这样的低手都明白这个道理。要证明这个命题的成立还得由金熙中九段来解释。他就喜欢这样无条件地下赌注。金熙中九段的性格非常豪爽,他下赌注时从来没有退缩过。但往往都是他第一个把钱赌光,拍拍手站起来走人。

金熙中九段下赌注就喜欢一次置对手于死地。赌博时有这种想法是很有问题的。我的分这么高,怎么会输呢?本来是很有胜算的,却露了馅了,有这样赌博的人吗?

表面上看来扑克界第一人车敏洙非常可怕,下的赌注也非常大,但敏洙却很少有一次把对手击垮的想法。他一般都采取计算对手点数的手段,就象盲目人用拐杖来探路一样,慢慢地把对手的牌摸透。敏洙下赌注时,不用看就知道对手的点数是多少。就象是卖西瓜的用手一拍就知道西瓜有几成熟一样,他判断对手的牌已经达到再也熟练不过的程度了。如果用围棋术语来形容的话,就是“试应手”。只是这样的“试应手”含有攻击的意味。越是复杂的围棋对局,双方没有活净的大龙会经常出现,经常绞杀在一起。

就象篮球或足球有防守的一方和攻击的一方的区别一样,围棋或扑克中也有这样的区别标准。围棋中的攻击高手当数曹薰铉九段,他在东洋证券杯决赛5番棋中以完美的攻击,3:0使小林觉九段遭遇完败。

虽然我的话题有些离题,但由于我是当时的观战记者,决赛就在眼皮底下,所以我不免会想到这段往事。

决赛结束后,曹薰铉九段说:“虽然我是3:0取得了决赛的胜利,但事实上我应该是0:3输掉比赛的,我的棋下得很糟糕。”

的确如此,曹薰铉九段这三盘棋都是最终逆转才获胜的。每盘棋几乎都面临着绝望的的境地。但每次曹薰铉九段都非常大胆地放手一搏,一赌胜利。结果大获成功。

一般来说,敢于下大赌注的人都是有取胜的把握的。曹薰铉九段这一赌非常巧妙,反而使对手紧张起来,本能地感觉到危险的到来。这是一种对对手孤注一掷的行为的畏惧。这是一种非常厉害的秘密武器。小林觉九段对此非常恐慌。

苦斗小林

这就是赌注的魔力。遇到这种情况越是低手紧张、压力就越大。小林觉九段对曹薰铉九段这种虚空的下法大惑不解。是以同样的虚空下法应对呢,还是进行防守,小林觉九段非常苦闷,不知道如何是好。

5番棋决赛的第一盘,小林觉九段的领先优势非常巨大,是稳赢的局面。为了大龙的安定,小林觉九段忙于大龙的联络。事实上这步棋完全没有必要走。就是这样求稳的下法,使曹薰铉九段抓住了唯一的胜机,最终反败为胜。

第二盘,小林觉九段的盘面占绝对压倒性优势,结果还是在一片“啊,呀”的惊叹声中丢掉了比赛。

双方迎来了决定命运的第三盘比赛。中盘曹薰铉九段出现失误,局势已经不可能逆转。曹薰铉九段果断变换战术,置必须活棋的大龙于不顾,转而在其他地方收官。对职业棋手而言,这种下法简直就是毫无道理的蛮干。这一次,小林觉九段又败在自己求稳战术中,曹薰铉九段得以渡过危机。后来,小林觉九段又错过一个决定胜负命运的机会。本来可以吃掉对手的大龙,而他却满足于补强自己的大龙,又让曹薰铉九段连续三次逆转成功。

正如敏洙经常说的一样:“美国的扑克桌前都是非常厉害的天才,如果测试他们的智商,都可以得满分。但是越是对付天才,我越有办法。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想把自己逼上绝境。正因为如此,他们结果却把自己给埋葬了。”

小林觉九段就是这样的天才棋手。他头脑清晰、训练有素,完全可以实现自己完胜的目标。但他却拥有天才们一样的通病,意图实现孙子兵法中“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上策的梦想。围棋中中盘胜利和半目取胜没有区别。他因此退缩,就象是一位绅士,不愿意把对手逼上绝境,结果自己却落下深渊。中规中矩、恬静雅淡、彬彬有礼是小林觉九段的真实写照。想到这里,有两件小事为证。

第一件事儿是第一盘双方进入读秒阶段时,小林觉九段的手在发抖。第二件事儿发生在第二盘中午午餐时。小林觉九段一行人来到一家排骨店,随行人中有日本棋院的理事,我也一同前往。一般来说,吃排骨要喝烧酒。但由于正是比赛期间,小林觉九段不喝酒,只想吃些饭菜。只有一位教练和理事对饮。小林觉九段一看理事的杯中酒喝光了,就赶忙拿起酒瓶给他斟满。看到这种情景,我感觉非常奇怪。

“对人如此亲切,一点儿也不象是围棋胜负大师。”我心中暗想。

围棋中有句格言:“大胜负无名局”。意思就是说大的胜负中有赌的成分。当初徐奉洙九段与大竹英雄九段争夺应氏杯40万美元的冠军奖金时,简直可以说就是“用心脏作战”。可见围棋比赛中也有很多玄机存在。

敏洙从和曹薰铉的百盘大战中学到的就是掌握比赛中这种玄机的技巧,也是他日后成为世界名家的基石……

虽然敏洙比入伍前有所收敛,但自由奔放的性格却依旧。他熬一个通霄,凌晨回家睡觉就象是家常便饭一样。忍无可忍的明珠和他干起仗来。

夫妻两个人你来我往高声地吵闹。在没有分家之前,碍于母亲的面子,两人从没有这样吵过架。

李纪莲为了看小女儿英玉,第五次来到美国。这时候的英玉马上就要成为大学教授,她的美国丈夫也是位彬彬有礼的绅士。

李纪莲对到美国非常感兴趣。她觉得美国是一个非常好的新世界。她对美国男人顾家非常满意。因此,她又想到了敏洙。于是便悄悄地和英玉商量起来。

这个时候敏洙正好结束了自己1年半的空军防卫兵的服役生涯。他几乎每天都到贯铁洞。安玲二在那里经营的玄玄阁,创办的棋坛沙龙也非常受欢迎。在1973至1991年近20年的时间里,玄玄阁对韩国棋坛的贡献非常大。

至20世纪70年代中期,韩国几乎还没有正式的围棋书,书店里也只是一些盗版的日本围棋书。安玲二立志要出版真正的围棋书籍。随着《清源对局集》和日本最顶尖棋手的《名局精解》等书籍的出版,他成功地在出版界确立了自己的地位。再加上玄玄阁还举办围棋沙龙活动,对外正式开放,所以这里就成为贯铁洞格调最高的娱乐场所。
14#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40: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十四)

扑克游戏

安玲二的挚友金寅九段把这里当作自己的联络处,玄玄阁被提高到重量级的地位。随后,对金寅非常敬重的曹薰铉也加入到这里,有“朴国手”之称的朴在森也一应即合,再加上财界有名的围棋爱好者慕名而来……玄玄阁的影响日渐远大。

由于有韩国棋坛真正的最高棋手金寅、曹薰铉在玄玄阁坐镇,所以低段位棋手也不敢在这里放肆。我当时是《月刊围棋》的记者,经常来到这里接受围棋大师们的薰陶,也不敢在沙发上坐下,只是一个劲儿地站在那里陪着笑脸。

当时20岁的“名人”徐奉洙虽然年龄小,但由于他是冠军头衔拥有者,所以获准经常出入玄玄阁。他就是在这里结识了来这里学小提琴、后来成为自己夫人的李英花,并对她一见钟情。

玄玄阁备有文房四宝、围棋盘、象棋盘和扑克牌。起初比较流行“go-stop”玩法,后来慢慢地兴起了将牌玩法。

随着将牌游戏转移到旅馆后,玄玄阁从1974年起又兴起了“加斯特”玩法。这是一种4人为1组的游戏,是目前玄玄阁中最受欢迎的非赌博性游戏。

前不久,曹薰铉九段在自己新落成的家里举行花园聚会,当天晚上大家还在地下室玩了一个通霄的游戏,其中有“加斯特”等六种玩法。

敏洙对“加斯特”玩法的痴迷就是从1974年夏天开始的。“加斯特”是赌中游戏。如果想赌中的话,就必须增加一定数量的点数。如果没有赌中,就必须补足所缺的点数。“加斯特”还是一种赌运气的游戏。13张牌拿到手后,就必须立即定下来赌的规模。即是能够吃7点的牌,还是能够吃1点的牌。是不是概率高的一副牌,在一接到牌时就必须马上知道。一旦确定后,就没有机会改变了。

“加斯特”还是一个分享点数的游戏。也就是说要吃的牌的点数是固定的,任何时候都是13张牌,13点。如果一个人拿了8点,那么其他3个人就只能分剩余的5点。由于总量受到限定,所以大家必须都想争取一个人独占。因此必须把对手打败才能保证自己的点数,所以就必须不惜采取一切手段把对手打败。

由于“加斯特”游戏一开始就规定赌注的规模,只允许4个人玩儿,并且中间也不允许有任何变动的游戏,所以它没有麻将和牌时那种令人振奋的感觉。

无论怎么看,“加斯特”游戏都不像是男人之间玩儿的游戏。事实上它只是一种非赌博性质的游戏。

现在“加斯特”游戏已经不是玄玄坊中受欢迎的游戏了,敏洙也就不再玩儿了。但在当初的情况却正好相反。爱玩儿的人都是通宵达旦地乐此不疲。

玄玄阁大家都知道,玄玄坊又是什么地方呢?

原来啊,1973年安玲二开办的玄玄阁是专门的围棋书籍出版社。1991年安玲二把玄玄阁卖了出去,1996年这个出版社也不复存在了。由于原来的玄玄阁的常客还依然集结在那里玩“加斯特”游戏,所以从1996年起,干脆在钟路会馆的一个房间门前挂上了“玄玄坊”的牌子。也许大家对“坊”字有些迷惑不解。实际上这是取材于日本的“本因坊”的坊,是大家玩乐的一个场所。

20世纪70年代初,贯铁洞的纸牌游戏中最受欢迎的主要有扑克和“加斯特”两种。扑克是爱赌钱的人之间玩儿的游戏,“加斯特”则是白天大家玩儿的非赌博性质的游戏。玄玄阁主要的游戏项目就是“加斯特”游戏。

据说柳健载为了玩纸牌游戏,在他成为职业棋手后还在公共汽车上把自己的储钱罐都卖掉了。可见当初职业棋手中绝大部分人为了养家糊口,玩不起扑克游戏。

敏洙之妻

在“加斯特”游戏中规定每一盘的点数为100点。如果是100点100元的话,这个数目也不小啊。但实际上“加斯特”游戏的规模是只“go-stop”游戏的十分之一。

那个时候的敏洙一点儿也不穷。1元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买口香糖的钱,他一点儿也不在乎。

“即使是没事玩玩,这1元钱怎么玩啊?”

有如此想法的富有之人还不只敏洙一个,金贞学和郑昌铉也是这么认为的。金贞学在汉城自己开了一个非常有名的排骨店,贫穷这个字眼根本和他沾不上边儿。虽然郑昌铉把自己家乡的土地都卖掉了,客观上是属于贫穷之人,但由于他的技术高超,所以每次都玩儿得很大。为此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从来不叫他参加这1块钱的“加斯特”游戏。

后来大家都觉得1块钱有点儿戏的味道,所以就把每点提高到2元的规模,然后就是4元、8元、32元,一步步地把赌注规模扩大。金贞学、郑昌铉和敏洙这三个人是雷打不动的,最后一个名额总是变来变去。有不愿意暴露自己身份的、曾经富有的失业者,也有爱使一股子蛮劲儿的贫穷之人。

8块钱一点的超级游戏对于贫穷之人来说就跟做梦一样,参加一次这样的游戏那感觉就跟到奥林匹克运动会参加比赛一样光荣。

他们这些人不仅把每点的规模提高了,并且玩游戏的速度也非常快。一局游戏平常大家玩儿需要20分钟,而他们却用不到5分钟的时间就搞掂,又重新开始下一局了。分牌的速度就像是打机关枪时出来的弹壳一样,噼哩叭啦地响个不停。他们的速度显示出他们不同于常人的自尊心。这样的速度和自尊心成为敏洙后来立足于美国赌城拉斯维加斯的坚实基础。

1974年和1975年,贯铁洞迎来了“加斯特”游戏的鼎盛时期。最后一年服役的敏洙隔不了两天就来玩儿一次游戏。

1974年9月,敏洙退伍还家。母亲仍叫他每天早晨9点到公司上班,并且要求他参加一周后举行的永登浦教会秋季复兴会。但敏洙也只坚持上了一天的班。由于新村的扑克房向他发出邀请,为他举行“退伍纪念”赛,所以他就欣然应允了。他在那里玩了整整36个小时。

看到丈夫过了两个晚上才回到家里,明珠的态度冷到了冰点。

本来敏洙还想吓唬吓唬明珠,但一抬头看见明珠的脸色,敏洙只有闭嘴的份了。原来明珠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敏洙当晚没有出去,听了一整夜的音乐。明珠也突然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精心地为敏洙准备了晚餐。到了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敏洙伸手一摸,发现妻子并没有在自己的身边。起身一看,原来妻子坐在卧室的窗户边喝威士忌。敏洙来到妻子身边,紧紧地把妻子抱在怀里。妻子的身上酒味非常刺鼻,但敏洙却一点也不感到讨厌。

“喜欢喝酒吗?”

“有哪一个喜欢喝酒?只是……只是人受伤的时候才会酗酒。”

敏洙长时间地吮吸着妻子咀边的酒味和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嗽嗽落个不停的泪水。

“明珠啊,我爱你。”

“我也非常爱你。”

“除了你之外,我再也没有正眼看一下别的女人。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你我却不是同路人。”

“这就很奇怪了。我选择的道路为什么一定要和你的一样呢?”

“不知道。我只想你能够成就自己的事情,和其他家庭的男人一样好好地生活。”

参加教会

1974年10月1日起,永登浦教会一连举行了4天复兴会。敏洙在母亲严令下,参加了这次复兴会。

当牧师宣布有病的人站起来时,有超过半数儿的人站了起来。母亲坐在敏洙的左边,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她说自己得了慢性消化不良症,是一个真正的患者。过了不久,坐在右边的妻子也悄悄地站了起来。哎呀,明珠又得了什么病啊?

“那么有心病的人也请从座位上站起来。想丢掉旧习惯、忘掉过去的人也请站起来。”这时牧师又说道。

明珠使劲儿捅了捅敏洙,一股盛气凌人的样子,仿佛再这么坐下去就要挨一记耳光似的。敏洙没有办法,只得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他往四周一看,原来教会里所有的人一个不落地都站了起来。

“请把自己的右手放在有病的部位上。有心病的人把自己的手放在胸口上,想忘掉旧习惯和过去记忆的人请把手放在额头上。”

敏洙犹豫了一下,就把手放在了额头上,明珠把手放了胸口上,母亲则把手放在了肚子上。敏洙再往四周一瞧,发现有的人把手放在背上,有的放在耳朵上,而有的则放在屁股上……

放在屁股上是怎么回事儿?是长痔疮了吗?要不然的话就是屁股上起了小疙瘩了?

“主啊,我们相信您的全能,有怜悯之心,有一事请求。我们感觉到身体上有不舒服的地方,请您把它找出来,替我们把它清除掉。请您用十字架上的血为我们洗涮灵魂。”敏洙正在想,这时牧师又念道。

教会堂里是一片“阿门”、“阿门”,“相信”、“相信”的声音,非常宏亮,气势冲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站立的人们开始象士兵一样唱起赞美歌来。只有敏洙一人在那里独自品尝孤独。

“好啦,现在病魔已经离开了。我们得到解放啦。我们成了自由之身。如果大家相信就请说一声‘阿门’,然后坐下。”

教会堂里又是一片“阿门”、充满了欢乐的叫喊声。

母亲叫了一声“阿门”,然后坐了下来。明珠仿佛一声叹息,叫了一声“阿门”坐到座位上。

看到敏洙傻愣愣地站着,明珠拧了他大腿一把。这样敏洙才一下子倒下来,坐到座位上,连一句“阿门”也没有来得及喊。

“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病确实已经消失的人请再一次从座位上站起来。”牧师说完话,大家又扑扑嗵嗵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颠痫病不发作就忍不住的人请往前一步说话。”

牧师刚说完就有几个人往前站了一步。

到了晚上10点钟复兴会才结束。李纪莲用车子把敏洙和明珠送他们自己的回家。

1975年1月4日清晨,敏洙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今天是新年的开工时间,不管有什么事情必须到办公室一趟。”

“知道了。”

“这关系到你个人的事情,不要迟到了。”

个人的事情?新的一年开始了,是不是想让我当剧场的社长啊?

敏洙内心里很担忧,七上八下的。婚庆店增加了一名负责胶卷冲洗的员工。另外,由于一位女摄影师结婚,辞去了工作,可能马上要补充一名到店里来。然后就是牧师的祷告。开工仪式没有什么实际内容,就这样匆匆结束了。

敏洙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打开新买回来的电话号码本,把朋友的电话号码都转抄过来。这个时候母亲叫他到3层见她。

流放,母亲是想把我流放到美国去。直到现在敏洙都不敢相信这番话是母亲说的,整个人好象变成了空气,在空中漂着。

流放美国

1975年9月,敏洙一家人从金浦机场出发到美国。同行的有敏洙、明珠、石镇和刚刚百天的女儿英恩。

“石镇啊,如果耳朵嗡嗡叫,就咽唾液,知道了吗?”一上飞机明珠就帮助儿子把安全带系好,不停地嘱咐着。由于每年夏天明珠都要到济州岛渡假、避署,所以对乘坐飞机非常有经验。敏洙最担心的不是儿子,而是刚过百天的女儿。他逮着空姐就问,该怎么照看刚出生的孩子。

“不用担心。刚出生的婴儿比成年人的适应能力更强。只要看着别让她摔倒就可以了。”空姐一边微笑,一边回答。

飞机从金浦机场起飞不久,就飞到了太平洋上空。坐在机窗旁边的石镇很好奇地看着窗外飘舞的云彩,无忧无虑的样子。明珠呆呆地看着儿子,敏洙呆呆地看着妻子。

这一切才是刚刚开始。母亲把敏洙原来的公寓卖掉后所得的钱全部都给了敏洙。

“先把这些钱带上,以后养家糊口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劳动了。”

石镇在机窗户旁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机舱内大部分乘客也都闭上了眼睛。敏洙正想把座椅放平睡觉,却看见明珠在嚼年糕吃。

明珠看到丈夫的眼神,就把一块年糕递给他。敏洙把要放倒的椅子又立了起来,接过年糕嚼了起来。

明珠又递过来一块,敏洙摇了摇头。

“还可以吧?”敏洙问。

明珠一边点头儿,一边笑,很高兴的样子。好像夫妻二人从来就没有这样长时间并肩坐在一起过。

我还总这么往外跑,自己24岁的妻子却为自己生了两个孩子了。敏洙一边想,一连伸出左手抓着妻子的右手。明珠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还是睡一会儿吧。”敏洙温柔地说。

就在敏洙一家乘飞机穿越太平洋的时候,李纪莲已经在家里把国际电话打到洛杉矶的舅表兄家,又把事情托咐了一遍。

就是远离千万里,李纪莲也不会放松自己手中的控制权力。虽然她铁了心要把儿子的坏习惯扳过来,但她心里却还是有数的。

到达洛杉矶后,敏洙一家由于都不会说英语,舅表叔这四天里就是他们全家的专职导游。舅表叔为敏洙一家租了200美元一个月的房子,家具都很全,所以一家人就安安稳稳地住了进去。床和汽车都已经定好了,需要等一段时间。两张床用了600美元,是比较好的那一种。买汽车花了4600美元,是最便宜的。

四天过后,舅表叔就离开了敏洙家。事实上,胆子大一些,在美国生活是没有问题的。日常用品可以在商品堆积如山的超市中买,并且附近还有几家韩国人开的小商店。洗衣店的女主人也是韩国人,姓姜。小酒馆的主人也是韩国人,姓朴。

唯一的问题是工作。敏洙来到职业介绍所一看,正好是一位韩国籍的职员在值班。

“都能做什么事情啊?”

这个问题让敏洙感觉非常困惑。“我到底能做什么啊。”敏洙暗暗地自问道。

“有什么资格证书吗?带来了吗?”

资格证书?我一个也没有啊。

职业介绍所的职员看到敏洙填好的表格,笑了起来。

“你毕业于经济学专业啊,还经营过婚庆店,英语过关吗?”

“不行,只能马马虎虎听明白个大意。”

“到加油站打工,或到食堂去洗盘子。这样的工作既不需要英语水平高,也不需要任何人做担保。想不想干?”

“当然想干啦。”

“你选择哪一家?”

“就到加油站打工吧。”

“每小时2.5美元,一天8小时,一周5天工作时间。请你交5美元的介绍费。”

就这样,敏洙在美国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电话打了过去,加油站要求他第二天上午就来上班。

第二天开始,敏洙就成了一名真正的加油站职工。说他是职工是客气话,实际上就是劳力工。尽管如此,敏洙干的还是尽心尽力的。

敏洙的报酬是每天20美元,一周就是100美元,一个月就是400美元。
15#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41: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十五)

拉斯维加斯

拉斯维加斯建在一片沙漠之上,是世界著名的不夜城和赌城。到了晚上,在拉斯维加斯大街上摄影,根本用不着打闪光灯。虽然这里的卡西诺赌房是24小时营业,但真正能够显出赌城的真实面貌的最佳时间仍然是夜晚。一到夜幕降临,街灯慢慢变亮,霓虹灯光彻夜照亮着赌城。

拉斯维加斯是一座霓虹灯城市。卡西诺赌房的前面用霓虹灯围成一个外壳,就象是年纪大的妓女化着厚厚的浓装掩饰自己的苍老一样,拉斯维加斯所有的建筑群中都霓虹灯围上二层或三层,用绚烂多彩、变化多端的色彩来吸引客人的视线。不论是从霓虹灯华丽的程度上,还是从霓虹灯的规模和使用频率上,拉斯维加斯绝对是世界第一。

“一年365日,一天24小时都可以在这里赌博吗?”敏洙跟随崔东洙来到卡西诺赌房的入口,仔细地问。

“当然了。”

“任何人都可以到扑克桌上赌吗?”

“当然可以。如果没有位置的时候,赌客只需要提出申请,就可以等到空位置。但这种时候是很少出现的。即使是等待的话,也大概只有10分钟左右的时间。”

“规则和韩国的一样吗?”

“几乎是一样的。只是不可以搏头尾。即持最大牌和最小牌的人平分全桌赌注的一半的赌博方式。”

“有七点儿玩法吗(即二到四人玩的一种纸牌游戏,七点成局)?”

“嗯。这个在拉斯维加斯被称为是斯特德游戏。这是一种四明一暗的扑克基本玩法。此外还有很多种呢。不过都很简单,只要看过一回就会玩儿了。”

崔东洙的一番话勾起了敏洙强烈的好奇心。扑克,就是那种能够给自己带来恍惚的满足感、刺激的快感的游戏。敏洙永远都不会忘记这种感觉。只是很长时间没有体验过种感觉了。过去的几个月,自己就象是一只小松鼠一样,在一个小圈子里打转转。

拉斯维加斯就是为赌博而建的城市。只要不去那阴湿的赌房,在那里赌都无所谓。打开烟气薰天的卡西诺赌房的门,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在那里赌。这种情景着实让敏洙很受感动。一种清新的、如释重负的感觉让敏洙非常兴奋,仿佛自己的肺活量得到大大提高。敏洙在赌房的门前做了一次长长的深呼吸。

进入卡西诺赌房的入口,敏洙第一眼就看到了吃角子的老虎机。这种赌博用的老虎机在韩国的大街上曾经风靡一时,盛况空前。日本把这种机器叫做“弹子机”。接下来,敏洙有看到了转个不停的轮盘赌的转轮盘。

崔东洙来到黑杰克桌前,停下了脚步。敏洙也跟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是敏洙第一次看到的新鲜玩儿法。这是另一种扑克玩儿法,和出将牌赢的玩法完全不同。

敏洙站在那里静静地一看,突然想起来在韩国也曾经看到过类似的游戏。这是一些年长的游手好闲之徒在扑克房里经常玩儿的“花斗”游戏中的一种,由庄家一对三。

卡西诺赌房里的这种玩儿法也基本相同。目标就是拿到21点。每个人面前有三张或四张牌,如果超过21点,则庄家通吃。

崔东洙买了50美元的赌码,来到黑杰克赌桌。有5、6个欧洲模样、清一色儿的女游客正在那里赌。她们下注的时候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决定是放弃或加倍加注,欢呼声和叹息声此起彼伏。

在短短的30分钟时间里,崔东洙的赌码输了个精光。

“不想玩儿玩吗?”崔东洙问敏洙。

“玩是肯定要玩儿玩,只是我不喜欢这种玩儿法。”

又迷上赌博

随后崔东洙又把敏洙带到扑克桌前。每个扑克桌的上方都悬挂着一个告示牌,标明赌注的限量,有1至2美元,3至4美元,10至20美元不等。

“这是什么意思啊?”敏洙看到这个告示牌问崔东洙。

“就是每次下赌注的限量。”

“限量又不确定是1美元或2美元,而是1至2美元,这是什么意思?”

“在斯特德游戏中,前三次都可以下1美元的赌注,最后两次可以下2美元……”

“OK。”

敏洙马上换了200美元的筹码。从此,敏洙就开始玩了上了扑克。母亲苦心经营的妙方转瞬间化为泡影。

第一盘,敏洙拿到三张方块牌,就毫不犹豫地下了1美元的赌注。第四张仍然是方块,第五张促成了一对,第六张是一个单张牌,第七张又是方块,凑成了五张同花。敏洙赢了30美元。

5分钟内挣30美元。这不就跟下黄金蛋的鹅一样吗?敏洙心里暗想。在加油站工作一天才挣20美元,原来扑克里也有谋生之路啊。

敏洙内心里非常激动。3个小时的时间,玩扑克就挣了50美元,这可是相当于在加油站干两天半的工钱啊。

“时间太晚了,现在该回家了。”

“洛杉矶有多少家卡西诺赌房?”

“在洛杉矶?”

崔东洙的家在洛杉矶东部,和敏洙生活的地方仅咫尺之遥。首次尝到甜头儿的敏洙请崔东洙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开车来接他去赌房玩儿。

“昨天又回来晚了。为什么又要在晚上出去啊?”明珠内心里感到非常地不安。

“我得出去寻找谋生之路啊。”敏洙象一阵儿风似的钻到汽车里。

“快回来啊。我感到很害怕。”

“12点之前我一定回来。”

明珠瞪大了双眼,看着汽车一溜烟儿地开走了。

我害怕什么呢?为什么心里感到这么不安呢?明珠站在漆黑、空荡的大街上,对着丈夫消失的方向注视了很长时间。

“去赌博了?肯定又去赌博了。”明珠放声喊道。

正是由于他这样顽固不化的恶习被母亲赶出家门,越过太平洋来到美国,几乎是身无分文。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待我呢?无论如何也得生活下去啊?不能睁着眼儿看着我们饿死吧?明珠啊,应该当机立断啊。明珠还是决定再忍一次。

如果服装店生意好的话,敏洙也许只会在周末去玩儿一两回,轻松轻松,消遣消遣。但残酷的命运却把他堵进死胡同。生意和以前一样,非常难做,家里的应急的备用钱也花了个底朝天。

敏洙从星期四开始就一直盼着崔东洙来电话,但却沓无音讯。只怪当初告诉他周末才能联系。

当天晚上7点钟,敏洙把服装店的门锁好,独自一人来到洛杉矶市内的卡西诺赌房,就是上一次崔东洙带他来过的那一家。

来到赌房里,敏洙很容易就找到了崔东洙。他还是在黑杰克桌前玩儿。

敏洙拍了拍他的后背,走了过去,来到扑克桌前。这一次敏洙鼓起勇气,决定玩儿2至4美元大小的赌注。既然赌注的规模提高了,赌本就得多一些,所以敏洙换了500美元的筹码。每个筹码都是10美元。我一定能行。要冷静、要沉着。收敛一下自己的傲气,一定要仔细,做到心中有数。要机灵一点儿,别光想着挣大钱,能够挣到全家的生活费就可以了。敏洙暗暗地告诫自己。

虽然敏洙的心气很低,也很沉着,但在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里他就损失了200美元。

名星赌博手

敏洙不服输,这一次他转了运,筹码哗啦啦地往他这边流。除了赢回刚才输掉的200美元外,他额外又收入了300美元。

敏洙感觉到好象自己回到了久违的故乡,心情好极了,仿佛感觉到一家人非常欢迎他胜利凯旋归来。敏洙感觉到非常满足地回到家里。

石油危机基本上平息下来,加油站前也不用排队等2个小时来加油了。服装店的生意也越来越稳定。但尝到了甜头儿的敏洙却仍然经常出入卡西诺赌房。

在美国,赌博是一项很严肃的职业。和职业高尔夫或职业棒球一样,从事职业赌博的人也被称为选手,并按照收入的多少,收取一定比例的税金。这在韩国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在美国到处都有卡西诺赌房,以赌博为谋生手段的职业赌徒们在那里摆开阵式,相互搏杀。敏洙一开始还把他们嘲笑为寄生虫,是生活在堕落世界里游手好闲的强盗。但随着时间一天天,一月月过去,敏洙的想法渐渐有所改变。敏洙认为职业赌徒也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和智慧而努力地生活着的人们。他们干活时,和农夫一样诚实;他们耍心眼儿时,却比商人还使奸耍滑。他们为了挣白得来的金钱,不惜采取任何手段,甚至会上演一幕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的悲剧。

在赌博界也有名星选手。根据不同的时间或不同的项目,可以选出一定标准的名星赌博选手。有时候,这样的选手一天的时间里可以赢得100万美元。这样的选手就是梦想成为百万富翁的人,一天之间就是得到众人的欢呼和喝彩。

这样的名星赌博选手平时也可以和为数不多、屈指可数的大富豪一样得到特殊待遇,在赌房里拥有自己特定的位置。这样的名星选手在赌房里的饮食和住宿都是免费的,他们输赢几十万美元就跟喝凉粥一样,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样的名星赌博选手被称为“顶尖选手”、“世界最好的选手”。如果他们出现在卡西诺赌房,在赌房内的所有赌客都会起身为他们欢呼。有头有脸的人赶快跑过来和他们握手。他们的人气冲天,一点儿也不亚于演艺界的名星或职业足球名星、职业棒球名星。

顶尖选手在朝卡西诺房里自己的特定座位走时,也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他们走过1美元、2美元、5美元、10美元、……100美元、200美元、500美元为一注的赌桌,径直来到最里面的赌桌上。

卡西诺赌房根据规模不同,赌注的大小也都不一样。虽然每个卡西诺赌房里都有500美元一注的赌桌,但是一注1000美元的赌桌却不是到处都能见到的。第一次下注就是100美元的确是不可想象的,这样的顶尖高手身价有多少简直是深不可测。如果跟进下注后,再跟进下注的话,第一次赌注累积可达20000美元。从第四次下注开始,允许一次下注2000美元。如果跟进下注后,再跟进下注的话,在短短的30分钟时间里,赌注的累积可达10万美元。

1000至2000美元的赌桌不是哪一个普通人敢于接近的。这样的豪赌简直可以称作是难得一见的“神的圆桌”。有时候,卡西诺赌房里还设有没有限制的赌桌。可以赌一半的赌本或全部的赌本,注码的提高也没有任何限制。来自中东各石油国富裕的王子们如果较上劲儿,有时候会在这样的赌桌上叫“我跟你100万,再大你200万美元”这样的豪赌。

在这样你来我往的豪赌的赌房里,监视的手段是必不可少的,往往会设置3、4层的监视装置。发牌的人表面上看来很亲切、和气,但他们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会观察得非常敏锐。再加上在卡西诺赌房还有身穿黑色制服的门卫就象是潜伏的刑警一样,眼睛里放着锐利上光芒。

第一次拜师

虽然他们是卡西诺赌房里私设的警卫员,但他们的气势和真正的警察比起来一点儿也不逊色。他们每个人都配备有枪支,如果客人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受到了威胁,就可以叫他们来保护自己。

他们的监视手段当然不只是通过人的肉眼来观察。卡西诺赌房的每张赌桌上都有5至8个性能优良的摄影探头,并且24小时不间断地工作。如果想隐瞒、欺骗赌注的数量的话,摄影探头就会发作,使赌客颜面扫地。如果赌客之间发生纠纷,卡西诺赌房就会根据录像的画面来解决纠纷。

敏洙很快就适应了卡西诺赌房里的气氛和规则。以前他还考虑到明珠的情绪,会悄悄地走开,但现在他却肆无忌弹地每天都到卡西诺赌房玩儿。每到下午6点钟他会准时关上服装店的门,然后就到卡西诺赌房。

一个月的时间一转眼之间就过去了。仔细一盘算正好不输不赢,够自己的本钱。敏洙痛下决心,决定在家里休息两天。就在这个时候,一位中年绅士来到他的服装店。敏洙以为是来买衣服的,实际上却不是。他递给敏洙一张明片,上面写着“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扑克学教授基弗.约翰逊”。这个专业让敏洙感觉挺奇怪的。

“有什么我能够帮助的吗?”敏洙亲切地问。

“我听说你是韩国的职业棋手,这是真的吗?”约翰逊教授一副审问人的架势反问道。

“是的。”

“很好。我是从你的朋友那里听说你想增强自己的扑克实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单独教你。”

“费用是多少?”

“一小时100美元。”

在半年前,敏洙在维多利亚大街上教墨西哥人学武术的时候,一个月才35美元。怎么,一个小时竟然要我100美元。

“我的意思不是要你一个小时给我100美元。”

“那您想让我给你多少?”

“我一美元也不要,但我有一个条件。”

“有什么条件?”

“你教我下围棋。你是一个职业棋手,一小时的费用应该是100美元。这样的话我们两人的教学费都是100美元,互不相欠。你认为怎么样?”

“好吧,就这样说定了。”敏洙心想这也不是什么亏本儿的买卖,就接受了约翰逊教授的提议,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他。

当天下午约翰逊教授就把敏洙带到自己的公寓。那个地方就在敏洙最近常去的那家卡西诺赌房的旁边,距离非常近。

来到约翰逊教授的公寓,敏洙感觉到大吃一惊。巨大的书架上堆满了书,都是和扑克相关的书籍,超过了200本。

光是有扑克书就已经让敏洙感觉到很惊奇了,更何况还有200多本呢……

如果把这些书的内容都掌握的话,自己就是成了扑克的“通神”了吗?是不是所有的顶尖扑克选手都读过这样的书啊?

“我们先下一盘围棋吧?”

“啊,好啊。”

约翰逊教授拿出一副棋具。他告诉敏洙自己还是被日本职业六段认定的初段呢。

“我也是初段。”

敏洙和约翰逊教授下了一盘让四子的棋。虽然约翰逊教授也知道基本的定式下法,但和专业棋手比起来毕竟他的棋只能算做是花拳绣腿,结果是敏洙中盘胜。

在复盘的时候,敏洙非常仔细地一一给约翰逊教授讲。约翰逊教授打心眼儿里佩服敏洙。

接下来就是约翰逊教授教敏洙扑克的技巧。约翰逊教授拿出一副王牌扑克,非常骄傲地说:

“你认为扑克的本质是什么?”

“您是说扑克的本质啊?”

“那么你认为围棋的本质又是什么呢?”

“当然就是吃对手的棋……要不然的话就是展开围空的竞争。”

“那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来描述一下扑克?”

“完全……那么约翰逊教授, 您认为围棋的本质是什么?”

“我认为是效率。就是连续不断地选择效率高的地方下棋。”

“啊哈,您的话一针见血,说得相当好。但是我的英语水平还很生疏,并且我的扑克水平也不怎么高。我还真有点儿回答不上来您的提问。”

“你知道概率这个词儿吧。没错,扑克游戏一句话就是概率游戏。”
16#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41: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十六)

概率游戏

这是约翰逊教授教给敏洙的第一句话,就是概率。这也正是约翰逊教授自己最推崇的扑克学的精髓。他告诉敏洙在今后3个月漫长的学习过程中,就是围绕着“概率”来展开的。

约翰逊教授是正统派。他从来不会教玩儿欺骗的技巧。他表明双方都是彻彻底底的扑克爱好者,应该象绅士一样进行比赛,施展自己的各种技巧和方法。

“我有一个问题,看你知不知道。”约翰逊教授拿出骰子,咕辘辘地转个不停。“假设有人提出这样的方案。如果掷骰子掷出1点,他就掏6美元,如果出现其他的点数,另一方掏1美元进行赌博的话,你是应战呢,还是拒绝……”

敏洙开始思考起来。假如掷120次骰子的话,1出现20回,那个人就得掏120美元。如果出现其它点数,我只输1美元。答案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当然是应战。”

“正确。你的回答非常正确。你很有扑克天分,儒子可教也。”

“谢谢。”

“但是,这个问题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能做出准确的判断。而在扑克游戏中无法判断、非常奇妙的场面经常会出现。只有在平时充分练习对概率的计算,才能够在游戏的现场做出准确的判断。”

“是的。是这样。”敏洙打内心里折服约翰逊教授,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扑克游戏的规则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常识。但我连一点起码的常识都没有。该决定进退的时候,我还在考虑当时的情景或感觉,还自己以为那就是灵感。现在看来,那一切都是无稽之谈,非常荒谬。原来决定这一切的应该是概率。

约翰逊教授告诉敏洙掌握几种概率代入法之后,第一天的练习就这样结束了。第二天敏洙和约翰逊教授下完棋,精心复完盘后,又接着学习扑克技巧。

“今天我还还是从解决问题开始学习。拿到4张同花的一副牌后,对手是两对该怎么下注呢?是进行攻击性下注呢,还是进行防守性下注呢?前提是你的同花牌中有A,你认为正确的答案是什么?”

剩下的同花牌有9张,概率是52分之9。由于还有3轮发牌的机会,就是52分之27。那么我拿一张的情况下,对手拿两对的概率是……?

“正确的答案是进行攻击性下注。”敏洙非常自信地回答。

“正确。由于自己的概率相当地高,所以应该进行更强烈的攻击性下注。但这个问题仍然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回答的了,就象是围棋中遇到2子头应该扳着一样,这也是常识。”

过了几天,敏洙就来到卡西诺赌房,想把从约翰逊教授那里学来的技巧拿到实战演练一下,看看实际效果。结果令他大吃一惊,约翰逊教授教他的方法非常有用。

敏洙意识到自己原来是一个睁眼儿瞎,是没有任何扑克基本常识的门外汉。这样跳前蹦后地想挣别人的钱,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怎么想的?这个时候敏洙才真正地意识到原来说扑克桌前也有等级之分的确是一个事实。

“约翰逊教授,您认为自己的扑克水平有几级啊?”再次跟约翰逊教授学扑克技巧时,敏洙问。

“职业初段。”约翰逊教授回答。

“如果把我的扑克水平和围棋水平相比,大概是几级?”

“如果说你是18级的最低扑克选手的话,可能就是这个水平。也可以说你已经达到了8级水平。也许会更高,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你很有潜力,有这方面的天分。”

赌是毒品

“我在卡西诺赌房观察过你10多次了。你的确是没有什么水平可言,但你却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围棋方面也是这样吧?虽然你是8、9级的低手,但从你对围棋的棋子运用的要领方面来看,你有围棋大师的风范。虽然你现在还没有把其中的精髓研究透,但你已经具备模仿职业手法的素质,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下手啊。”

约翰逊教授一番话说到敏洙的心坎里了。敏洙感觉非常舒心。

过了几天后,敏洙就明白了为什么约翰逊教授不喜欢进行扑克实战的理由了。

每天,敏洙仍然和约翰逊教授下让四子的让子棋。在下棋之前约翰逊教授提出了一个方案。

“我们干点儿什么呢?那我们就下盘赌棋吧。就这么定。”

敏洙暗自笑了笑。这时他想起了韩泰勋。就是赌一碗炸酱面也能够提高自己的实力。

“好啊。怎么个赌法?”

“当然是赌钱。10美元,怎么样?”

“OK,就赌10美元一盘。”

于是两人就下起了10美元一盘的赌棋。

一旦是下赌棋,依敏洙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步的。敏洙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对手击倒,早早确立优势地位。

哼哼唧唧的约翰逊教授长考后好不容易才决定下在哪里,结果不曾想却下了一个恶手。把棋子放到棋盘后,也许是约翰逊教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于是赶紧把刚才放下的棋子拿了起来。

“就放在那里吧。落子为定,‘拔刀’是围棋的大忌。”敏洙一脸严肃地教导约翰逊教授。

约翰逊教授一脸难为情的样子,把棋子放回到原来的位置。结果当然是不言自明,执白的敏洙大获全胜,又得到了10美元的额外收入。

敏洙也感到心里有愧,所以复盘解说的时候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详细。

第二天,在下棋之前约翰逊教授又提出了以10美元为赌注的方案。敏洙连忙表示赞成。

“同时还要改变让子数。如果连输3盘的话,就得增加让子数。”

这样两人就下增加让子数的赌棋。约翰逊教授在中盘时又出现了一个致命性的失误,他又想悔棋。

“悔棋是违背围棋规则的。请您千万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围棋和人生是有差别的,当然可以悔了。”

约翰逊教授没有了往日教授的尊严,象个孩子似的摇晃着敏洙的腿,请敏洙让他这一回。

本来敏洙是想更严厉地再教训他一回,看到这种情形,他只得闭上了嘴。这一次他明白了为什么约翰逊教授说他不喜欢实战,更喜欢教课的原因所在。

约翰逊教授的的确确不能算是一个胜负大师。

从第二天开始,敏洙拒绝与下赌棋。虽然只是一盘10美元的赌棋,但由于约翰逊教授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敏洙不想跟他下。

如果下赌棋的话,敏洙的头脑非常清醒,对对手就没有什么好心情了。赌棋简直就是人生的发电所,让你充足马力往前冲。是在一瞬间消除你不愉快的灵丹妙药。

赌是毒品。人如果一旦尝到赌注的甜头的话,玩游戏没有赌注就觉得索然无味,毫无兴致。从下赌棋的情况来看,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不管赌的大,还是赌的小,一旦上了瘾,下棋没有赌注就觉得很无聊,也就不愿意下了。其实对于这样的心情而言,无聊是远远不能表达的,简直就是痛苦、空虚。

愿赌服输

赌是争胜负。要么是胜者,要么就成为败者,这结果是最明白不过的两极分化的二分法。围棋比赛中会产生森罗万象的变化,但如果下赌棋,就变成是黑白、明暗、得失和生死等的简单较量了。

赌是秩序。最终的结果被分成胜利的世界和失败的世界。

赌是生命。赌可以使事事不关心的五官觉醒;可以唤醒记忆朦胧的醉汉……

美国人尤其喜欢赌。

“如果那个女人不回头看的话,我就输给你5美元。”

不光是游手好闲之徒总这样大呼小叫,只要是美国的男人,都喜欢打这样的赌。一旦有人提出这个方案,大家就象是早就等待着一样,都痛痛快快儿地参加进来。这种痛快劲儿就是美国佬所特有的魅力。美国佬遇到这种事情绝对不会一走了之。

赌的最大乐趣就在于履行承诺。愿赌服输,输了就应该把钱拿出来,这是规则,也是一种礼貌。输了还磨磨蹭蹭不拿钱,还不如当初不打这个赌。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真正称得上是赌博的天堂的地方就是卡西诺赌房。在那里如果输了,就必须照单付款,没有商量的余地。是彻头彻尾的“有人输钱,就有人赢钱”的赤裸裸的现金交易。

职业赌博高手是讨厌的就是那些玩赊账式赌博游戏的人,尤其讨厌那种输了钱又还不起赌债的人。因此,一些极端的赌博高手就会直接拿枪对付那些还不起赌债的人。

约翰逊教授的概率论在实战中非常实用。但这只是玩扑克游戏的基础,是最基本的知识。敏洙原来在卡西诺赌房里玩儿就象是手里没有武器就上战场的士兵,但现在他手里却拿着卡宾枪之类的先进武器。

“我现在已经对概率有感觉了。请您再教教我战术。”3个月过后,敏洙对约翰逊教授说。

“战术?战术只是一种极端相对的东西。抓狐狸的战术和抓熊的战术既不同,又有些相似。当然这都需要有战术的基本理论。”

听了约翰逊教授这一番话,敏洙的脑海里灵光一闪,就象是划破黑暗的一道闪电,突然开了窍。原来扑克也和围棋很相似啊。

围棋比赛中,如果一方抢占实地,则另一方就会构筑起强大的外势。相反,如果一方构筑强大的外势,那么另一方就会抢占实地。

把这两者相互对照后,敏洙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深奥的道理。

在围棋比赛中,当一方想构筑强大的外势时,如果非常草率地想正面消除对方的势力范围的话,就会很容易陷入对手的行棋步调,被对手牵着鼻子走。这个时候行棋的要领应该是正确地判断对手的实地,仔细观察对手的弱点。机会成熟时,就要准确地击中对手势力范围的弱点,使双方的目数趋于均衡之势。这种理论不是职业棋手的专利,任何人都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与之相反,如果对手在3线或2线连续长,围棋边空的话,则另一方就没有必要守3线或2线了,正确的下法就是构筑起成空潜力巨大的、强大的外势。

“为什么不说话?”

“不,不是的。是你的讲解太精彩了,已经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中。如果还有其他的基础理论的话,还请您多多指教。”敏洙沉思默想了一会儿,用感激的眼光看着约翰逊教授。

“懂得放弃的人才是战无不胜的。这也是基础战术之一。”

棋牌相通

原来这个道理在扑克和围棋中都是通用的。

听着约翰逊教授娓娓道来的扑克基础战术,敏洙便在内心里把它与围棋战术做一个比较,感觉这两种理论、战术都非常近似,比如说,“声东击西”、“不要自撞一气”等等。

“有时候失败的原因不是在于不知道这些战术,而绝大部分情况下失败的主要原因却是在于忘却了这些战术,或者是根本没有把这些战术放在眼里。战术中的战术就是要临危不乱,有一颗非常平静的心。”

约翰逊教授讲完扑克战术基础知识后,拿出一本名为《扑克战术》的书当作礼物送给了敏洙。

虽然当天晚上敏洙就把这本书打开来看,但不到10分钟他就放弃了。原来这本书里有很多英语词汇敏洙都不认识,根本无法读下去,怎么看也看不懂。

就在这个时候,敏洙在洛杉矶卡西诺赌房认识了一位名叫杰罗斯的朋友。他们是在3至6美元的赌桌旁认识的。他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就非常大胆地来到30至60美元的大赌桌前豪赌。

大部分美国人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玩儿牌的规模的。一般来说,如果开始是在2至4美元赌桌前玩的话,那么他就会在那里玩儿上一天也不会改变赌注的大小。第二天也只是在同样规模赌注的赌桌前玩儿。而杰罗斯却不这样循规蹈矩的美国人,他一天之内会有好几次从一种规模的赌桌转移到另一种规模的赌桌。

这个家伙的屁股很轻,就是坐不稳。开始的时候,敏洙还只是这样想想,但慢慢地却关心起他来。因为他胆大妄为的举动引起了敏洙极大的好奇心。有时候他玩着扑克却不玩儿了,自己却出去游游泳再回来;有时候会到附近的电影院看电影;有时候他会睡上两三个小时再回来赌。就连吃饭他也是花样百出,一会儿是美国式,一会儿是意大利式,然后又是中国式、韩国式……总之他是不愿意吃重样儿的。甚至有的时候他还会带一个眼神儿迷人、漂亮的金发女郎在自己的身边,一边儿赌着,一边儿抽空儿把女郎拥在自己的怀里,打打情,骂骂俏。

他的行为被负责这一楼层的管理员注意到了。

“这里除了来赌博的人以外,其他人不能坐在赌桌前。”

他装着没有听见,仍象是没有事儿的人一样在女郎的胸前蹭来蹭去,为所欲为。最后警卫过来警告他,他才慢腾腾地站起来走了出去。但杰罗斯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其他卡西诺赌房里去玩儿去了。

有一天,敏洙在卡西诺休息室里看到他在下国际象棋,玩儿兴正浓。这个家伙还会下国际象棋呢?敏洙来到他的桌子前观战。杰罗斯的对手是一位中国人,棋盘旁边放着两枚价值100美元的筹码,也就是说他们下100美元一盘的赌棋。

中国人长考了10分钟之后,走了一步跳马。杰罗斯马上把棋盘上的两枚筹码一下子抓到手里,然后他用象将军。最后问他为什么先把棋盘上的筹码抓到手里时,他耸了耸肩膀。

“他一定要悔棋的。我不喜欢总是这样悔来悔去的,干脆就不给他悔棋的机会。”

原来是杰罗斯不喜欢悔棋,所以如果要是他赢的话,就会把筹码抓在手里,然后离开。

“爱悔棋的人是没有资格来赌博的。这种人只适合看看别人怎么玩儿。”

听到这番话,敏洙想起了约翰逊教授。

这个时候,敏洙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旧时的场面。地点是韩国棋院,主人公是两位少年。

两位少年正在研究生室里下围棋,是研究生自己的循环圈比赛。他们两人分别是白成豪(现职业九段)和徐能旭(现职业九段)。

当时敏洙就站在旁边看他们两人的比赛。双方正在进行一场复杂的大龙搏杀战。计算了一会儿之后,徐能旭把白棋子拍到棋盘上。但这一步棋其实却是自撞一气的大恶手。

这时候,徐能旭自己也意识到了这步棋是坏棋,就想伸手把那枚棋子拿起来。就在这一刹那间,白成豪以闪电般的速度把棋子放到棋盘上。徐能旭无可奈何,只得又坐正了姿势,下了几手后就投子认输了。如果他不下这一步自撞一气的恶手的话,这盘棋应该是他获胜。

徐能旭投子认输后就跑到走廊里。
17#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41: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十七)


悲喜世界

由于比赛也结束了,敏洙也来到走廊里。这时敏洙听到走廊尽头的窗户旁有咽咽的哭泣声。原来是输了棋的徐能旭在那里哭呢。

看到徐能旭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敏洙的心里也酸酸的。在胜负世界里,就连小孩子也能够感受到其中残酷的悲喜两重天啊。看来胜负世界只为胜者打开名誉和荣光之门,对于失败者却是非常的残酷。胜负大师的道路有多险真是常人难以预料的啊。哭吧,哭吧,能够尽情地哭泣,宣泄一下心中的郁闷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这一事件给敏洙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敏洙和约翰逊教授相互之间的教与学进行了3个多月就结束了。这个时候,约翰逊教授的围棋得到了大大的提高。

“到韩国的话,有三段的水平。”

听到敏洙这样给自己打保票,约翰逊教授非常高兴。

敏洙也对自己的扑克水平非常有自信。不管在什么样的比赛中,敏洙坚信自己也不是好欺侮的主儿。

敏洙鼓起勇气,决心去挑战20至40美元赌桌。第一注为20美元,后面赌注为40美元。如果没有雄厚资金和胆量的人是不敢参加这样的豪赌的。

第一天敏洙输了500美元。第二天敏洙赢了2000美元。总是这样有输,也有赢。

虽然敏洙和约翰逊教授相互之间教与学的关系已经结束,但约翰逊教授仍然继续关注敏洙一举一动。不管什么时候,如果在卡西诺赌房见到敏洙的话,约翰逊教授都会拍拍敏洙的肩膀,给他以鼓励。

“通宵、通宵地玩儿牌是兵家之大忌。这样的情况再继续玩下去的话,精力就无法集中了。最好每次不要超过午夜12点。”

虽然约翰逊教授这样苦口婆心地劝他,但对敏洙来说却没有什么大的成效。敏洙依然是通宵通宵地玩儿。

敏洙的恶习又犯了。由于敏洙经常不在家,所以明珠的忍耐程度也达到了极限。如果两人碰上面,就会大吵大闹一番。

从星期四晚上开始,敏洙已经在20至40美元赌桌前连续玩了三个通霄了。包括杰罗斯在内,一共有7个人参加。除了敏洙之外,都是纯种的美国佬。

从星期四晚上至星期五早晨7点钟,敏洙挣了2000美元。然后敏洙就直接来到服装店,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做买卖。

到了晚上7点钟,仿佛卡西诺赌房的赌桌有一股魔力似的,勾走了敏洙的魂儿。敏洙又径直来到这里。和前一天晚上一样,7个人一个不落地聚到科莫斯卡西诺赌房,又赌了起来。

从星期五晚上至星期六早晨7点钟,敏洙输了4000美元。

科莫斯卡西诺赌房每天早晨7点钟就要打一会儿烊。利用两个小时的时间进行卫生大扫除,整理各赌房。然后在上午9点钟再重新开门营业。但现在这里已经改为只关门1个小时了。

因此,从早晨7点钟开始,好好的一桌人得就此散去。耐力极强的人过了两个小时,又来到这里继续赌。有的洗洗脸,修修面、吃吃早餐、打打电话,也有的干脆就靠在椅子上小憩一会儿,解解乏。

两个小时之后,这些人又重新聚在一起继续头天晚上的牌局。

输了4000美元的敏洙当天干脆就不再到服装店去开门营业了。他在卡西诺休息室里闭目养神两小时后,又投入到战斗中。

首尝毒品

到了上午9点钟,赌房还没有开。由于突然临时停电,只好往后推迟了1个小时。这7名激战勇士都脸对脸儿地瞅着。这个时候杰罗斯出来了。

“我们别在这里玩儿了,干脆就到我家玩儿得了。”

“在哪里啊?”

“罗斯菲尔利。哪一个人也不许漏掉。”

结果没有一个人溜走,全部到齐,一同来到罗斯菲尔利。

杰罗斯一个人单独生活,家里布置得金碧辉湟的。在他的卧室里放了一张赌博用的大圆形的扑克桌。

非常幸运的是,大家还接着玩同样规模的赌注。敏洙不仅把输掉的4000美元捞了回来,而且还额外挣到了5000美元。7个人中没有一个人借故离开。因为杰罗斯的冰箱里装满了饮料和零食,根本用不着出去。

美国人的体力非常好。玩儿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哪个人面露疲惫之色。看到他们的体力这么好,就连一向自信自己的体力很不错的敏洙也多少感觉到了压力。

这些家伙真够厉害的。

杰罗斯时不时地就去一趟厕所。他的确是一个非常老练的扑克玩儿家。因为如果忍着大、小便的话,就会影响自己冷静的判断。不仅如此,如果经常洗脸、漱口的话,还可以起到振奋精神、清醒头脑的作用。

凌晨2点钟,敏洙来到卫生间小便。

与宽敞明亮的房子相称,卫生间也非常大,有10坪。洗漱台的旁边有一张大理石的桌子,杰罗斯正爬在上面。

这个家伙,利用这点儿功夫眯眯眼儿,养养神儿。如果说是战术的话,这也是他专有的战术之一。

解完小便正想往外走,敏洙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情况。杰罗斯原来不是在这儿打瞌睡,而是吸毒品。杰罗斯的动作很经典,小盘子就在他的鼻子下。这种场面是电影中经常出现的吸毒者吸食毒品的画面。

四目一相对,杰罗斯冲敏洙招了招手。

“吉米·车,到这边儿来。你也来口尝尝。”

敏洙打了一个寒噤,往后退了几步。

“不要害怕。”

“我害怕。我真的非常害怕。”

“吉米,这种毒品是无害的。这种药很神秘,百万富翁经常把它当作‘不老草’、‘长生不老药’。”

“这个药的名子是什么?”

“‘百万富翁药’,意思就是说这是百万富翁才能用得起的药。”

“这是药名吗?”

“这个药的名称就是‘可卡因’。”

“这不就是毒品吗?”

“也可以这么说。但把可卡因说成是毒品的人是因为他不了解可卡因。这是那种一生都没有尝过一回就去世、或者是没有钱的穷光蛋们的说法。”

“你也不能说不会中毒啊?”

“这个和大麻之类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就是不吃饭、不睡觉,可卡因也能够帮助你保持良好的状态。我给你分一点,儿也尝尝这个味道。这样你就有精力了。当然这是不花钱,我白送你的。”

尝尝这种药的味道?敏洙想就吸这一回尝尝味道,是不会中毒的。但……麻药就是麻药。但是……

敏洙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向前走了过去。敏洙按照杰罗斯教他的方法,把鼻子放在小盘子的边儿上,然后用劲儿吸。这种药散发出一种薄荷香味儿,弄得鼻子痒痒的。

传授骗术

到了凌晨4点钟,激战的7勇士开始玩儿没有赌注限制的游戏。他们把这一时间称为残忍的赌全部赌注的时间。也就是说既可以在一局里把全部的赌注输得一干二净,也可能在这一局里成为百万富翁。总之,对下注多少是没有任何限制的。

这个时候,东方已经破晓,黎明到来了。杰罗斯是最大的赢家,他赢了50000美元。敏洙排在第二位,赢了30000美元。

到了星期天早晨7点钟,7个人中间有4个人把赌本输了个精光。

“既然是来到我家的客人,我不会让你们空着手回去的。”

杰罗斯给那4位输光了钱的人每人200美元。这简直就是在敲竹杠。

把其余5个人送走后,屋里只剩下敏洙和杰罗斯两个人。

“吉米·车,我看你这个人很不错,我想帮助你。”

“你已经帮助我够多的了。你还免费给我麻药……”

“我给你的麻药的价值超过了1000美元。但我是真心想帮助你。以后我会继续为你提供麻药的。你被骗了,你知道吗?”

“我被骗了?那我怎么还赢钱啊?”

“吉米·车,你听明白了。我们这次玩儿牌的人中间有两个人弄虚作假好几次,你难道没有看见?”

“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欺骗就是玩骗术。既然这些家伙玩骗术,为什么他们却输光了,而我却赢钱了呢?敏洙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杰罗斯一直在那里笑。这个时候敏洙才明白过劲儿来。原来这些家伙在玩骗术的时候,都被杰罗斯巧妙地一一化解了。感情是一个晚上杰罗斯一直在保护自己我啊……

从那一天开始,杰罗斯就开始把骗术传授给敏洙。敏洙也就毫无反抗地慢慢吸上了麻药。敏洙学骗术学上了瘾。

“吉米·车,卡西诺赌房就是生存竞争的地方。如果你不把对方打败,那么你就会被对方打败。”

“我知道。”

“哪里啊,你还不了解。你这方面还很嫩,简直纯真得象个幼儿园的小孩子。”

杰罗斯教敏洙的骗术可以概括为一句话,那就是手和眼的锻炼方法。

杰罗斯在桌子上摊开了20张牌。

“吉米·车,给你5秒钟的时间,你把这些扑克的花纹和数字背下来。”

5秒钟后,杰罗斯把这20张牌收起来,然后让敏洙说出每张牌的花纹和数字。结果20张牌中敏洙说中了12张。

这一次轮到敏洙把20张牌摊在桌了上,然后让杰罗斯猜。结果杰罗斯把20张牌全部猜中。

“你真了不起。”

“这个也算不了什么。只要经过特殊的训练,这静止不动的20张扑克牌任何人都可以把它记忆下来。真正能在移动中把这些牌的花纹和数字记忆下来的人才是职业的扑克高手。”

杰罗斯又在桌子上放了20张牌,然后用手摇晃,让敏洙背每张牌的花纹和数字。仍是5秒钟的时间,结果敏洙记住了8张。

轮到敏洙这样示范让杰罗斯猜时,杰罗斯又全部说中了。

“杰罗斯,你真是一个天才。”

“不是的,任何人都可以做到这一步。你也可以的。”

接下来开始训练用手的准头儿,想拿几张牌就拿几张牌的。
杰罗斯让敏洙一次试着拿10张牌。敏洙只练习了3次,就能够准确地一次拿到10张牌。而杰罗斯则是满分,每次都能够拿到要拿的张数。让他拿10张,他就能拿10张;让他拿11张,他也会一张不多也不少地拿11张……

赌屋武打

敏洙感到非常神奇,于是就开始埋头进行练习。

接下来练习洗牌。人人都知道玩儿扑克牌就要倒牌,但这种倒牌方法和花斗(纸牌的一种,共48张)的方法截然不同。花斗的洗牌方法是左手拿牌,慢慢往右手倒。但扑克牌的洗牌方法则完全不同,其领就是要洗出唰唰唰的声音来。具体方法就是把扑克牌一分为二,左右手各拿一半牌,对在中间把左右手的牌混合在一起。熟练的赌师能够很精准地左一张右一张地把牌倒开。

“如果想在游戏中使骗术,这是必须掌握的基本功,应该好好训练。即使是从来也没有想过要耍骗术的人也应该掌握这个技术。为什么这么说呢,其目的就是可以避免被别人骗。如果进行专门的训练后,即使是和从来都不耍骗术的正人君子们玩时,也会有很多的帮助。总之一句话,扑克游戏就是眼和手运动的游戏。”

在以后大约一周的时间,每到晚上7点钟敏洙就会到杰罗斯家造访。杰罗斯就把拿到自己想要的那张牌的要领、按顺序拿到自己想要的两张牌的要领、如何和同伙配合的要领等等都手把手地教给敏洙。这些要领充满了神奇的韵味儿,杰罗斯就象是那武侠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把自己的内功源源不断地传送到敏洙身上。这种感觉就象是得到天机秘笈一样,敏洙心里非常高兴。

接受完杰罗斯的言传身教后,敏洙回到家里只不过是晚上9点钟。在9点至12点这3个小时的时间里,敏洙一个人仍然兴致勃勃地自己进行训练。

接受完杰罗斯为期1个星期的要领传授后,敏洙并没有立即到卡西诺赌房一展身手,而是独自在家刻苦练习。

两周后,敏洙来到卡西诺赌房。在那里以前他看不到的情况,现在都能够看得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牌也能够看到。如果两个同伙之间打暗号,他也看得清楚。仿佛自己身上配备的有夜间透视镜。

“一定要铭记在心的是这边要玩骗术的话,那边儿就应该装作不知道。”敏洙想起了杰罗斯说过的话。

敏洙明白了上一次7个人力战三天三夜杰罗斯之所赢得最多的原因就在于有两个家伙在玩骗术和对暗号的把戏。也就是说在游戏中玩骗术和对暗号的把戏是有双重风险的,要么赢钱,要么就输钱。把自己的点数和思路暴露给对手的话,想征服他是不容易的。原来杰罗斯就是利用这一点,将计就计,反而挣了大钱。

敏洙专门挑选到玩骗术的人多的赌桌前玩儿,因为这些人都将成为敏洙的囊中的猎物。

敏洙也把自己的车换成了丰田牌的轿车。每次出来赌博都会带上10000美元的赌本。虽然他主要是到小赌桌前赌,但3个月过后,情况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还表现在他已经开始得到了卡西诺赌界的好评。

很不错的家伙,东方最富有的人的小儿子……

有一次他在巴斯克尔卡西诺赌房还上演了一场全武行的打戏,因为又把他称为“东方武术高手”。

在巴斯克尔卡西诺赌房的30至60美元的赌桌旁有一个体重超过100公斤的彪形大汉非常无礼。他坐到椭圆型的桌子的另一端,和敏洙面对面。两人的距离大约有4米。他把自己已经扔了的牌又捡了起来,以此来对付敏洙的骗招儿。

“你玩儿dead hand?”敏洙两眼直盯盯地看着对方。

“哎呀,还没有人敢对我这样说话呢。”

“刚才你不是扔牌了吗?”

“我没有呀。”

根据卡西诺赌房的规则把自己的牌扔掉2张以上,就被认为是放弃这局游戏。这个时候被扔掉的牌就被称为“dead hand”。可以这个彪形大汉敢违反规则就是存心跟敏洙作对。

虽然有楼层管理员和警卫在旁边走来走却,但敏洙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你要是违反规则,就别再玩了。”

“吉米·车,如果你再惹事生非的话,我就不客气了。”那彪形大汉大笑道。

就在这彪形大汉话音刚完的一瞬间,敏洙的身体就象是一枚火箭,从赌桌的上空一跃而起,把坐在椅子上的彪形大汉踹倒在地上。虽然警卫们都荷枪实弹地跑了过来,但听完发牌员的解释后,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昏倒在地的彪形大汉5分钟后才慢慢清醒过来,踉踉跄跄地退了出去。整个突发事件在一瞬间就结束了。
18#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42: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十八)

吸毒成瘾

敏洙就象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赌。他身后的人都有些魂不守舍,心慌意乱的。

“那个人是谁呀?”

“听说是李小龙的朋友。”

“他还在维多利亚大街上教过别人武术呢。”

“听说他一个后踹就把榉树给踢断了。”

“这个人真了不起啊。”

这个故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在洛杉矶和拉斯维加斯一带就传开了。从那个时候起,人们见到敏洙就竖起大拇指,称他为“李小龙的朋友”、“东方武术高手”。

虽然敏洙平常看起来很亲切、有朝气,不象是那种狂暴之徒,但一旦正义受到威胁的话,他就会象李小龙一样挺身而出。敏洙就是这样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美国人亲切地称他为“吉米·车”好评如潮的敏洙很快就成为了卡西诺赌房里的一个明星。

原来卡西诺赌房和黑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里充满了欺诈、暴力和毒品,也是争斗和复仇的“罗马竞技场”。

这种盛产暴发户的地方也是坏人集中的地方。有的人只要给他2000美元,他就会用斧子把素不相识的人的手脚都砍掉。给他们10000美元,他们就会把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扔到大海里。如果想找人解决这样的问题,在卡西诺赌房一带到处都是。

“我的身上充满了奇迹。在朝鲜战争期间,母亲冒着枪林弹雨,泰然自若地走在路上,前后左右的人都死于非命,而我们母子却能够平安地躲避灾难。我在母亲的子宫里安静地睡了几个月后,我就平安地降生到这个世上。”

敏洙很夸张地这么一讲,那些美国佬们都听得目瞪口呆,连忙点头。因为他们这些人都笃信幸运之神。尤其是出入卡西诺赌房的人更是对此深信不疑。

口袋里的钱多了,问题也就出来了。这个时候的敏洙已经完全被可卡因给控制住了。

可卡因的药效非常强。吸入1分钟后,头脑就变得非常清醒,有一种快感。

可卡因对于这些赌博之徒来说是非常奏效的。吸食可卡因之后,可以几天几夜不物睡觉、不吃饭,可以调动体内所有的能量,保持最良好的状态,连续作战。

如果这种特殊的能量用完的话,情况会怎么样呢?

虽然明白自己应该立即改掉这个恶习,但此时的敏洙已经中毒很深,无法自拔。

明珠到现在还没有亲眼看见过敏洙吸食可卡因的场面。

“你的身体散发着一种女人身上才有的气味。”

“你的鼻子怪怪的。我是从不近别的女色的。”

“那这是什么味道啊?为什么会发出这种奇怪的味道?”

明珠从沙发上站起来,用鼻子在敏洙的身上嗅来嗅去,仔细闻这种味道。

麻药虽然能够带来快乐,但这种感觉却不能持久。一旦药效过后,人又恢复了本来的面目。以前没有想到的副作用现在让敏洙感到非常痛苦。

原来所谓的人生是这样的无聊啊。任何人都会感觉到身体不适,生活也变得冗长而令人厌倦。人生的路很长,没有必要这样急功近利。

敏洙虽然这样不停地告诫自己,也想远离可卡因的诱惑,但此时的他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中毒者了。

可卡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按照杰罗斯的说法,可卡因本身对人体是没有害的。但如果可卡因和低劣的麻药,如大麻等一起并用的话,就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可卡因可以使人获得高度的快感。当人处于这种顶峰和满足感的状态中,就会认为可卡因是一种真正的灵丹妙药。

离婚边缘

可卡因的别名又叫“百万富翁药”,是名副其实的只有百万富翁才能吃得起的药。可卡因可以使人远离睡眠。吸食可卡因后,就用不着睡觉休息,一直处于清醒、兴奋的状态。一旦兴奋起来,很难自然而然地停止下来。如果不用使情绪镇定的大麻等麻药的话,恐怕吃过可卡因的人很难睡得着。人是需要有规律地睡眠的,这样才可以健康地生活下去。

为了能够让自己睡觉,敏洙也吸食一些质量低劣的大麻之类的麻药,所以他的身体素质急剧下降。

终于有一天,敏洙在卫生间吸食可卡因用的盘子被明珠发现了。敏洙吸食可卡因的事情没有骗过明珠的眼睛。事态也进一步恶化。

“老公,你知道吗?在美国,根据法律规定,如果丈夫使用麻药的话,妻子就会采取措施,要求对丈夫进行监视。”

“不知道。”

“这也可能会成为夫妻离婚的理由呢?”

“不清楚。”

“老公,你想不想把麻药戒了?”

“想啊。”

明珠抬头看到丈夫憔悴的脸,放声大哭起来。埋怨丈夫不光是去赌博,现在又吸上了毒品。正是因为自己的丈夫,才把自己的一生给毁了。

明珠一边儿哭,一边儿拿头往卧室的墙壁上撞。敏洙赶紧抱着明珠,向明珠保证自己要把赌瘾和毒瘾都戒掉。

但要想把赌瘾和毒瘾都戒掉对敏洙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渐渐地,明珠的离婚要求越来越强烈。家庭的日常生活越来越艰难。

敏洙也一天天变坏,他一天也离不开麻药,滑入堕落的深渊,形成了恶性循环。

敏洙为了把处于停业状态的服装店处理出去,外出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一天邻居柳先生一看到敏洙就面露喜色,连忙搭话儿。

“敏洙,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总有人到这里来打听你呢。”

“谁呀?”

“是一帮陌生人。好象也不是美国人。你看,我还把他们留给你的电话号码抄了下来……”

说着话儿,柳先生就从抽屉里把拿出一张纸条儿。

柳先生不停地问这问那。敏洙接过纸条儿,马上就回到服装店,按照纸条上的号码打了过去。

“请问您打谁?”

“我想找要找我的人。我是吉米.车。”

“请您稍等一下。”

“请您说一下您现在的位置在哪里?”10秒钟后,电话的那一边儿又问。

“我在服装店里。”

“那么请您把电话挂断,在那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再给您回电话。”

30秒钟过后,敏洙的电话又响了。打电话的是一位英语非常熟练的中年男子。

“吉米.车,谢谢您打电话来。我们能见一次面吗?”

“您是谁……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

“我的名字叫勃克里尼。我在经营自己的企业。为了能够使我的事业正常发展,我想请您帮助我。所以我想见您一面。”

“说起经营事业,我却是一个门外汉。我恐怕给您提供不了帮助。”

“我这个事情还只有您才能帮得上忙。”

“是什么事情?”

“我想见面再说。如果方便的话,我现在就派车过去接您。您看行吗?”

“好吧。您就派车过来吧。”虽然刚才电话里的那位先生说起话来没有礼貌,也很无知。但敏洙转念一想,反正今天也无事可做,就见见面儿吧。

初入黑道

30分钟后,一辆黑色奔驰停到敏洙的服装店前。两位身穿黑色服装的壮汉在前面保护着敏洙。柳先生和洗衣店的店主又是羡慕,又是担心地站在门外看着。

敏洙上了车,然后来到罗斯菲尔利。这个地方离杰罗斯的家很近。笨重、高大的砖墙很引人注目。在韩国,这样的砖墙很常见,但在美国却很难看到。美国人都喜欢在外面围一层低矮的墙。更多的家庭则是没有围墙。

这是怎么回事儿呀?是不是遇到了黑手党了?

敏洙感觉到有点儿紧张。

正如敏洙所料,勃克里尼就是黑手党的重要人物。他将近50岁,身材矮小,但脸庞却很大,胖乎乎的。由于他的皮肤比较白,给人的印象他很爱干净。

“您说只有我才能够帮助您,是什么事啊?”

“我的私人保镖中有一个人生了病,不做了。我想请您当我的私人保镖。”

勃克里尼话音一落,敏洙就仿佛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侮辱。

“我对这种工作没有兴趣。在韩国把这种人称为仆人或奴隶。”敏洙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说是仆人?”

“是的。在韩国就叫仆人或奴隶。

“这都是什么年代的事情了。我看你还生活在古罗马时代。”

“我只想找新的工作做……”

“是吗?”勃克里尼一下子高兴起来。

“但我不想干这样下属人的工作。”

“还说这是仆人干的活儿……我听说你3年前在加油站干了3个月的活儿。您那时候挣多少钱,现在开服装店挣多少钱,在卡西诺赌房挣多少钱,我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请您不要认为这份工作对您来说是一种耻辱。我们把这种工作理解成为和检察官一样的工作,并且还有一个……”

勃克里尼就把自己在卡西诺赌房看到敏洙制服耍无癞的彪形大汉的情景讲述了一遍。勃克里尼说自己就坐在旁边的赌桌前。如果敏洙不动手的话,他自己的属下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敏洙的心情愉快了很多。经过勃克里尼这一番讲解,敏洙感觉他不象是一个冷酷无情的老板。

“吉米.车,您眼下就不能帮助我一下吗?”勃克里尼又一次用恳切的表情看着敏洙。

“让我想一想。我的前任是什么样的人?”

“您的前一任是一位奥运会奖牌获得者。他是手枪速射第一高手。我给他特别优待。”

“一个月多少钱?”

“每个月2500美元。你也应该可以接受吧?”

“我一个月至少要5000美元。”

敏洙的意思就是说,不满足我的条件就免谈。

“5000美元。好吧。谢谢您能够赏光。”老练的勃克里呢回答,并伸手和敏洙握手。

月薪5000美元,付这么大一笔钱雇一个私人保镖。

每月5000美元,一年就是60000美元。这笔巨额收入在美国相当于一个医生或政府高官的收入。

“我……我只说了工资数额。我还没说给为您效力呢?”

“如果您不愿意为我效力,就不要和我握手。”

勃克里尼没有把手收回去,就伸在空中等着敏洙。

敏洙有些犹豫。是和他握手呢,还是不握手?哎呀,试试看吧。“恐怖的车”什么时候也不会退缩的。

三把手枪

敏洙伸手抓着了勃克里尼厚厚的手掌。这样敏洙就开始给黑手党老板勃克里尼开始当私人保镖。勃克里尼破例给了他优厚的待遇。他给了敏洙3把手枪。每把手枪的大小都不一样。一种是女子常用来防身的小手枪。一把是一般型的手枪。第三把是性能良好的大手枪。

“对射击感兴趣吗?”秘书马基一边儿把手枪和子弹递给敏洙,一边儿问。

“我还没有打过枪呢……”敏洙非常直率地回答。

“地下、后院都有练习场。您可以随便挑选、使用。”

敏洙沿着小路来到后院。他看到了靶子。最近的一个靶子距离敏洙有5米。然后是10米、15米、20米……每5米一个间隔。

敏洙用三把枪对准最近的靶子打了三发子弹。看看这手枪能不能打出子弹。马基在一旁微笑着。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打手枪。我该怎么打啊?”

“如果说所谓的射击术,也有几个不错的家伙。我们需要的不是您的射击术有多高明,而是您的大名,吉米.车。您是东方武术高手,这里的人没有谁不知道的。只要有您的名气就足够了。这样就用不着舞刀弄棍的了。”

“我的名字就能月薪5000美元啊,我真的有点儿不安心。”

“您只需做一件事。”

“什么事儿?”

“我们的老板受到攻击时,您必须舍身保护他,不能背信弃义。我们都非常信任您。”

虽然敏洙当初在卡西诺赌房腾空跃起,一脚把端坐在椅子上彪形大汉踹到地上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没有想到会有这么深远的影响,几个月后会有黑手党老板郑重其事地邀请自己担任他的私人保镖,获得得了一份收入非常丰厚的工作。

从此以后近6个月的时间,敏洙一直跟随在勃克里尼左右,形影不离地保护他。非常幸运的是,勃克里尼没有受到一次袭击。事实上,敏洙整天都无所事事。但在工作时间里,敏洙却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麻痹大意,全身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所以到了晚上,他就象是干过重体力活的人一样,感觉很疲惫。尽管如此,敏洙还是没有彻底戒掉麻药。明珠看到敏洙慢慢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状态,也就没有再闹离婚。

在这6个月的时间里,敏洙终于彻底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给黑手党老板当私人保镖的确不是一件有幸福可言的差事。勃克里尼的生活和受到通缉、逃亡的罪犯没有什么两样。经常被追击者的动向搞来狼狈不堪,到处躲避。

那些受他的敌对势力雇佣的杀手始终没有放弃袭击他的念头。勃克里尼这边任何时候都得做出以防万一的万全之策。如果知道杀手即将出现的话,他的警卫人数就要比平常多4倍。如果这一段时间感觉不安全,他就是销声匿迹,躲藏起来,避避风头。

敏洙非常佩服勃克里尼的隐身术。就象当初雇佣敏洙,打电话试探一样。勃克里尼是从来不会接电话的。如果想通电话,就必须得通过他的部下来转达,然后等着回话。仅凭打电话是弄不清勃克里尼是在家里,还是在夏威夷或者是巴拿马。每次都是这样,他事事都谨小慎微的,根本找不到他的踪影。

6个月过后,马基非常平静地把敏洙叫到身边。

“您不用马上回答,给您一周的时间考虑,我们想吸收您成为我们家庭中的一员。”

“什么?就是说让我也参加黑手党?”

“是的。如果加入到我们家庭,一切都好商量。如果您不愿意,那您这份私人保镖的工作就不用再做了。”

敏洙苦苦地想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虽然他本意是不想再做私人保镖了,但又担心他们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因为在过去6个月的时间里,我掌握了他们很多秘密。古时候,在中国,为了保守建造皇帝陵墓的秘密,在陵墓建好的时候,就把这些农夫全部秘密杀死。我究竟该怎么办呢?

一周后,敏洙找到马基,要求见老板一面,单独谈一次。

“只一句话,您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家庭?”

“我不愿意。”

双方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你是天主教徒吗?”勃克里尼问。

“是的。

两人又开始沉默起来。

“那你自己走好吧。愿上帝祝福你。”勃克里尼说。

敏洙把三把手枪还给勃克里尼,马上离开了那里。
19#
 楼主| 发表于 2006-10-9 09:42:00 | 只看该作者
一代赌王(十九)

麻药聚会

敏洙失业后,又回到了以毒品为生的恶习中。他乐此不疲,认为只有赌博和麻药才能够实现自己远大的抱负。

1979年9月1日,敏洙参加了疯狂的麻药聚会。这是中毒很深的瘾君子的聚会。他们模仿中国鸦片吸食者快乐的神情,感觉到生活已经没有丝毫的意义,把自己的灵魂化成一缕青烟,随风飘散。

麻药聚会在美国各地非常盛行。有经常举行的聚会,也有象酷热的夏季阵雨一样的短暂聚会。每个人都变得极其疯狂。洛杉矶卡西诺赌房里的发牌手的层次比其他地区的麻药中毒者的档次要高一级。他们在聚会上主要吸食素有“百万富翁药”的可卡因。如果确定了聚会的日子的话,受到邀请的人提前几天就兴奋得很。这种喜悦远远超过自己独自寻求快乐的感觉。

他们对酒、饮食、跳舞、穿着、打扮、音乐等都不感兴趣,就是追求吸食麻药后达到的一种狂乱的心态。最终受害的还是自己。

洛杉矶卡西诺周围有很多吸食麻药的人。吸食中人数最多的是女发牌手,其他还有模特、演员以及歌手等等。其中偶尔还夹杂一些家庭主妇和公司职员。他们秘密结社,进行周密的约会安排,三五成群地聚到一起。

那个时候,聚会的场所经常发生变化。虽然有的时候是住宅宽敞的人提供场所,有时候在宾馆豪华的房间里举行,但他们心目中最好的场还是公寓,尤其是那种非常宽广的公寓最受欢迎。

这是敏洙第一次参加这样成双成对的麻药聚会。当时敏洙还是科莫斯卡西诺赌房的当家扑克玩家。当家扑克玩家是卡西诺赌房雇佣职员,在客人人数不足的时候,就填充空位置,输赢都不是自己的钱,只是按月份领取工资,还可以从赢钱中抽取报酬。

在科莫斯卡西诺赌房里的女发牌手中有一个黑人和白人的混血儿。她的名字叫简瑟,长相更接近于白人,是一个大美女。

“吉米.车,星期六晚上有时间吗?”简瑟邀请敏洙做他的聚会伙伴。

“是邀请我吗?”敏洙忽然有些犹豫。

“是那种麻药聚会,我想邀请你当我的派对伙伴。”简瑟在敏洙的耳边悄声儿说。

敏洙感觉到身上有一股温暖的电流在流动。敏洙以前也听说过种麻药聚会。据说这是世界上最快乐的聚会。

和科莫斯最漂亮的美女简瑟一起去参加这个聚会?我是拒绝她呢,还是答应她?

简瑟闪动着美丽的大眼睛,满脸欢喜地看着敏洙。

“我知道了,简瑟。谢谢你的邀请。”

简瑟开心地笑了。

当天晚上参加聚会的场所是简瑟在夜总会跳舞的朋友南茜的公寓,总共有9对男女。有5名陌生的发牌手,其中有两人是换筹码的。南茜就象是做弥撒的女司祭一样,在盘子上耍刀子。

然后大家按顺序,用鼻子吸食可卡因。有的男女伙伴手拉手,不管在什么地方就一屁股坐下来,享受这虚幻的奇妙世界;有的就一起跳舞;也有的相互爱抚着。时间越久,他们的姿势就越疯狂,尽量用最舒服的姿势来享受这美好的幻觉。

有一位女子慢慢地脱起衣服来,最后身上几乎是一丝不挂。她的派对伙伴也把衣服脱光。看到这种情况,所有的女子都脱衣服。

这些一对对的男女就开始做爱。但敏洙却对此视而不见。他不是想故意逃避什么,而是他的脑海里有很多猛烈蠕动的快乐念头,使他陷入这恍惚的快感之中,精神一点儿也不清醒。

越陷越深

简瑟紧闭双眼。敏洙也一样。头脑里有很多速度极快的飞行物成群结队形成战斗编队不断地飞行着,就象是数百个爆竹一下了噼哩叭啦响个不停。

“吉米.车,把衣服脱了。”

简瑟在敏洙的耳边喁喁而语。不知道什么时候,简瑟已经把身上的衣服也脱光了,赤身露体地面对着敏洙。敏洙也把衣服脱了下来。

简瑟的身体越看越漂亮,没有一点儿瘕疵,动作也很敏捷。她站起身来,就象是追逐蝴蝶的小孩子一样,张开双臂,在房间里来回转。眼望着虚空世界,不停地转动着的简瑟不知道被谁的脚绊了一下,跌倒在地。

敏洙连忙跑过去,把简瑟抱了起来。

“想要我吗?”躺在敏洙怀里的简瑟问。

“到那边去吗?”

“我喜欢这样。”

“我也是。”

敏洙把简瑟放到地板上。简瑟象个孩子一样,用双膝爬到桌子旁,用鼻子在那里吸麻药。

简瑟把盘子里剩余的麻药都吸完后,就依靠着敏洙躺着,开始唱起歌儿来。

“天堂里没有眼泪,也没有痛苦……”

这是一首黑人灵歌。曲调就是在韩国唱赞美诗的那种调子。

敏洙一下子想起了母亲,感觉仿佛是母亲张开双臂,大声地唱着歌,虔诚地呼喊着上帝的名字。但母亲离自己很远,非常遥远。

想到这里,敏洙开始清醒起来。

人们开始一对对地消失了。麻药聚会的特征就是没有规定离开的时间。从欢乐和陶醉中清醒比较早的人就会匆匆离开,也不用打招呼。他们也不想妨碍其他人,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然后就离开了。

简瑟开始一件件地穿衣服。敏洙也一样。那种场面非常有意思。

我和这个女人做过什么?

其实他连吻都没有吻她。但敏洙感觉和她的关系已经很亲密,就象是在一起做过很多次爱一样。但这只不过是敏洙单方面的感觉。

简瑟一脸莫名的表情回头看着敏洙,仿佛是在说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简瑟匆匆走出来,坐到汽车的驾驶座上,用眼神儿示意敏洙坐上车。

在简瑟家参加过麻药聚会后,敏洙吸食可卡因更厉害了。本来在给勃克里尼当保镖的6个月期间基本上已经把麻药给戒掉了。但从他到科莫斯卡西诺房做当家扑克高手后,他又开始吸可卡因了。

敏洙主要是通过杰罗斯弄可卡因吸。敏洙需要的可卡因数量逐渐增加,已经达到了吸食者承受的警戒线。

“你的用量好象有点儿太多了,没有什么问题吧?”

“不用担心,我不会不给你钱的。”

“吉米.车,这不是钱的问题。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你应该珍惜自己的身体。”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又让我生病,又给我吃药。我吸麻药还不是你教的啊。”

“但不管怎么样,你吸得太多了。如果不减少吸食量的话,会伤害你的身体的。”

“我会记住你的忠告的。快把药给我。”

敏洙每时每刻都在吸可卡因。他不断地接受参加麻药聚会的邀请。结果到最后自己也开始张罗麻药聚会。

有一天,卡西诺赌房里没有客人,敏洙在那里到处走。忽然间有一个人来到他眼前,挽着敏洙的胳膊。她就是苏茜。

痛宰王子

她象是押送犯人的警察一样,使劲儿地拉着敏洙走。

“为,为什么这样啊?”

“我想跟你睡觉。”苏茜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式,她要把敏洙带到女卫生间。

“吉米.车,请你帮帮我。”

“帮助你。帮你什么?”

“请你给我点儿药。很急用的。”苏茜伸出手掌。

“药?什么药啊?”

“你怎么啦?我给你钱。我们都知道你的身上经常带着。你连聚会的伙伴也不给面子啊?”

敏洙无可柰何地把自己带的可卡因分给她一些。

从那时候起,敏洙动不动就被这个女人或那个女人带到女卫生间。要是在以前,敏洙还想跟着简瑟进入女卫生间,但简瑟却装做一无所知,看都不看一眼。

有一天,一位中东国家的王子带着三、四个朋友来到卡西诺赌房。卡西诺赌房里所有的要员都出来欢迎王子。象中东王子这样挥金如土的人在全世界都很少见。他们有时候一晚上就能够花去10万美元,有时候花掉100万美元也象没事儿一样。据说有一位王子喝醉了酒,一天就失去了1000万美元。

“请楼上去。”

楼上的经理把王子领到特定的席位上。特定的席位在房间的最里边,高出地面50公分,看上去就跟舞台一样,因此把这里称为“楼上”。

“在这里通常要玩多大的赌注啊?”王子问楼上的经理。

“在特定的席上玩儿,每注至少100至200美元。”

这种玩法给5次投注的机会,前3次为100美元,后两次为200美元。

“这样玩的话,赌注太低了。”王子傲慢地说。

“我说的是最低的赌注。也有很多人玩儿500至1000的,或者是1000至2000美元的。如果您愿意,还可以玩没有封顶限制的玩儿法。”

“很好。那我们就从1000至2000美元的玩儿起。能给我们找三、四个对手吗?”

“当然可以。他们很乐意奉陪你们这些有礼貌的绅士。”

中东的王子一下子买了20万美元的筹码,堆到桌子上。卡西诺赌房派来了当家扑克高手敏洙,其他三人是布尔文、海尔森、杰罗斯。海尔森虽然不是卡西诺赌房里的当家扑克高手,但他在30至60美元的赌桌上小有名气。他这个人很讲义气,卡西诺赌房任何时候有求,他就会必应。当天,楼层的经理一个眼神儿,他就来到楼上。杰罗斯也让敏洙给动员过来了。

他们5个人就开始玩儿斯特德游戏。与其说是他们在玩儿游戏,还不如说是他们想狠命地宰这个中东王子,就象是4头猎豹在撕咬一头肉墩墩的大恐龙。

老练的四个高手们一条心、一股劲儿,把这场捕杀悲剧演练成了一场友好聚会。他们与王子进行抗争,不给他从座位上起身的时间。

如果王子拿了一副好牌下大注的话,这4个人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却佯装不知,仍然跟注,输钱。专门输给王子,让他高兴。

对于王子来说,有这样的高兴事儿就已经足够了。因为他不在乎能赢多少钱,只要有几次让他满足就可以了。敏洙也好,布尔文也好,他们都是赌房里的当家扑克高手,当然要无条件地义务作局。卡西诺赌房方面每盘从赢家的钱中抽取0.04%的佣金。他们这些人的义务就是把每盘游戏做大。由于这些人没有月薪,所以他们不论赢多少钱,都不能算是他们的收入。相反,如果输了钱,也不会从自己的钱包里拿一分。

赌坛枪手

非常有意思的是被邀请的牌手海尔森和杰罗斯。3个小时过后,他们两个人平均刮分了王子的20万美元。

王子又买了20万美元的筹码。这个时候,发牌手换成了简瑟。轮到简瑟发牌,敏洙就开始火起来,经常在最后的底中拿到决定胜负的重要牌。敏洙连续三次拿到满堂红(即三张相同的牌和两张相同的牌),结果他的面前赢来的筹码堆积如山。敏洙面前的筹码在不停地增加,不知道是谁在后而说了一句话。

“神啊,祝福他吧。”

敏洙回过头一看,发现他是一个40岁左右的韩国人。他用韩国语低声说。

“请你行行好,积积德,给我一个黄色的筹码,让我买碗茶喝吧。我还空着肚子,没有吃晚饭呢。”

黄色的筹码价值50美元。敏洙以很快的手法掷给他一个黄色筹码。这个中年人立即退了出去。紧接着,又一个游手好闲之徒靠了过来。

“你也行行好,给我一个黄色筹码吧。”

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穿黑色制服的警卫一句话也不说,走过来用手指戳了他肋部一下。那个家伙连吭都没有敢吭一声,然后就跑走了。

这一天,敏洙把中东王子的40万美元全都赢了过来。当然这一切都是卡西诺赌记的收入。楼层经理给敏洙20000美元的奖金。除去敏洙给那个韩国同胞的50美元,一共拿到了19950美元。楼层经理告诫敏洙不要随便拿公款发善心。

敏洙拿到钱后,就请简瑟吃晚饭。

“请我吃晚饭太好了。这样的话我就吃贵的了。”

“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再贵我也给你买。”

“知道那家法国牛排店吧。我们就去那里。”

简瑟就驾着那辆运动跑车,带着敏洙来到这家法国餐厅。

“简瑟,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定完餐后,敏洙问。

“什么?你说我帮助你。这是什么话啊?”

“是你帮助我,我才能赢这20000美元啊。”

“不是的,吉米。这就是你的运气好。”

“你就别再装了。你分明是在帮助我。”

“哎呀,真是的。别象审问犯人一样来好不好。有8台摄像机在监视我们呢。我怎么敢做手脚啊……”

“如果把摄像机关上的话……我想问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卡西诺赌房方面的意思?”

“两者都不是。真的是你的运气好。”

敏洙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真有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想拿20000美元来蒙我?如果我不是被卡西诺赌房雇佣的话,我就可以挣40万美元了。这事儿真是气死我了。

“吉米,你想永远都给别人当枪手吗?”

简瑟一语道破敏洙心中的痛。韩国人把赌房当家扑克高手称为“枪手”,不管赢多少自己也得不到,不管输多少自己也没有损失,就是完完全全的一个雇佣者。今天是彻底让敏洙明白了这其中奇妙的滋味。

“你今天差一点儿就挣了40万美元。”

敏洙一句话也不说,端起葡萄酒杯,一饮而尽。

“你还是恢复自由之身,自己出来搏一次吧。也许你就会成功的。”简瑟抓着敏洙的手说。

“自由”这个词刺中了敏洙的心思。

“你一定会成为顶尖扑克选手的。”

“为什么会这样想?”

“预感。我确信你能成功。我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够成为顶尖扑克选手。那种人有点儿近乎疯狂。”

“……”

“这么跟你说吧,吉米。如果你想成为顶尖扑克选手,还得通过一关。”她象一个算卦先生似的,很严肃地对敏洙说。

“什么?什么关啊?”

“麻药关。既不能把麻药当成仆人一样对待,也不能象主人一样侍奉。总之,不论是谁,一旦陷进去,就只有当乞丐的份儿了。吉米,你要是能戒的话,就一定要把麻药戒掉。”

“我要是下决心戒的话,需要多长时间戒掉?”

“这就要在戒毒的过程中来决定了。”

原载于2002年《围棋周报》((未完待续)

…………………………………………………………………………………………
转帖未经原版权方同意。见谅!
20#
发表于 2006-10-9 11:55:00 | 只看该作者
楼主转贴的这个小说很好,第一页的那张画挺仙境!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小黑屋|粤公网安备 44040302000128号|华工象棋网 ( 粤ICP 备4404034007231   我要啦免费统计

GMT+8, 2024-9-18 02:15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